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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18:56 作者: 持塵
讓她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
虞慈點了點頭,「真心實意。」
陸嚴岐不說話了,轉過頭去,深長呼吸了一聲。
沉默橫亘在三人之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曾無數次,虞慈問自己。
事到如此,也不過都想留個體面罷了。
想了想,她找了個台階給他下:「我知道你剛才是生氣說的話,不是真的想那樣做——」
「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她舔了舔乾澀的唇,想到那天在車上自己說的話,「我的眼光還不至於差到……」
說到這里,她停了停,就算是真的放下了,感情還在那裡,語調輕了些,掩飾喉口的顫抖,「喜歡這麼差勁的人這麼多年。」
回憶起回來之後和他發生的種種,激烈的爭吵過,較勁過,對抗過,也想過緩和,想必陸嚴岐也是真心實意的想挽回過她,要不然像他這麼驕傲自大的人,怎麼可能會幾次三番做出這麼失態的事,但她到底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如今也只能這麼說,她站的有些累了,抱著手靠在一旁,嗓音依舊輕輕低低的,「我考慮過和你結婚,但只要一想到,以後幾十年每每看見你都會想起過去那一段並不美好的回憶,會讓我覺得無法擺脫過去。」
「陸嚴岐,我的理智想讓我原諒你,可我的心做不到,所以還是那句話,我選擇放下,感謝你,但並不打算原諒。」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從不喜歡到喜歡我的,又是一副非我不可的架勢,還是希望你靜心思考一下,你就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拼命向我伸著手,給我吧給我吧,得不到,你就哭就鬧就要毀滅全世界,逼迫我投降。」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就算得到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相互折磨著渡過餘生,我不要再走父母的老路了,也不要在一個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的人身上耗費時間。」
「只有孩子才會哭,才會鬧,你知道為什麼嗎?」虞慈語調緩緩的,說到這里,她看向陸嚴岐,後者不語,像是在思考。
她接著說,「因為孩子是最無力的,他的吃喝拉撒都要靠大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哭鬧,如果他有能力,就不會哭鬧了。」
「陸嚴岐,你就像個孩子。」虞慈輕輕重復著這句話。
陸嚴岐依舊沒吭聲。 也沒走。
她繼續說,「你對我是占有,輸不起,還有什麼呢?或許有那麼一點點愧疚,你想得到我的原諒,以撫平你的歉疚,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今天不會出現在這里。」
「放不下的人是你,就算你真如今天所說的,對宣潮聲做了什麼,他毀了,你的心裡又能好受多少呢?說到底,你糾纏的,抗爭的,不肯放下的,是自己的心罷了,但試問一下,你心裡真的舒服嗎?」
「如果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我可以原諒你,希望以後不再相見,你做得到嗎?」
她嗓音輕輕軟軟的,卻是一針見血,像是針一樣直戳陸嚴岐的心底。
虞慈說完了,把想說的,該說的,藏在肚子裡的話全部統統倒出來。
她把要說的都說完了,聽不聽那是陸嚴岐的事情了。
好久好久,時間像凝滯了一樣。
陸嚴岐再開口時,嗓音低啞,「我發現喜歡上你,已經晚了。」
虞慈相信這句話是出於他的真心,但是,她淡淡道:「我給過你機會的。」
他忽然感覺喉口有酸澀的情緒漲上來。 努力壓住了,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陸嚴岐和父母離開虞家的時候,送他們的只有秦華月,一邊說著自家兩個孩子真不懂禮貌,一邊將他們送到門口。
陸嚴岐轉頭望向樓上房間的燈,停駐了幾秒。 陸東風也朝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顏顏啊現在不得了,有想法的很,以前從來不頂嘴的這小丫頭。」 秦華月接口說:「那還不是在外面呆了幾年長了見識,但再怎麼樣也和阿岐比不了,對了,阿岐,你新工作定了嗎,我聽誰說你年薪上百萬了?」
陸東風頗為驕傲道:「他是打算去海市了,本來我還想把顏顏也調過去,他們公司在海市的分公司……去歷練個幾年,然後再空降回來……」
秦華月眼睛都亮了:「那敢情好啊……」 「但剛剛你看顏顏的態度……」陸東風為難道,而後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家這個從小就不缺人追,上次王局的孫女看過他照片,蠻喜歡的,有空就認識一下,結婚嘛,還是門當戶對要緊。」
秦華月臉色僵了。
好在夜色下也看不大清。
陸嚴岐沒說話,獨自從院子走出去,一個人走在月光下,拐彎的那個花壇邊,他停了下來。
花壇的正中栽著一棵樹。
是那年虞家新搬到這里,吃完飯以後他們三個在樓下玩,正巧植樹節,虞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棵樹苗,三人就在這花壇種下了這棵樹,虞慈稱它為「友誼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