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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18:56 作者: 持塵
「對啊, 喝完再走。」其他人也紛紛嚷,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想繼續欺壓。
原本安靜的包廂又吵鬧起來,吵的人耳朵疼。
宣潮聲滿臉不爽, 刀鋒一樣的目光不悅地掃向眾人, 最後停在堵門的肖寧浪身上,「滾開。」
他氣勢逼人, 又長得魁梧健碩, 常年健身的胳膊有他兩隻粗, 臉放下來, 凶的很,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姓肖的啞了聲, 往旁邊挪了挪,其他人見狀, 也不敢再說什麼, 氣氛神奇的冷了下去。
正要走,虞慈突然說,「等等。」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折回桌前, 目不斜視, 從僵立的陸嚴岐身邊擦過去,拿起桌上放著的酒杯, 重新走回肖寧浪面前,伸長手臂,酒水撲頭蓋臉地從頭頂灑落,肖寧浪垂下頭,辛辣的酒水順著他的頭髮,眉毛,眼睛,鼻尖,下巴滑落。
他大概還沒意識過來,整個人很震驚,抹了一把臉,虞慈收回杯子,氣憤到極處,再加上酒精作用,不再像以前那樣顧及那麼多,她手一揚,杯子一個拋物線丟在地上,盯著肖寧浪,一字一頓道:「這杯酒當是我請你的,謝謝你們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噁心。」
她把「噁心」兩個字念的極重,表情極度厭惡。
肖寧浪哪裡受得了這當眾羞辱,頓時像炸了毛的瘋狗。
全程宣潮聲都沒出聲,全然沒打算參與進來,就連她潑水,他也沒插手,縱容著。直到這一刻,肖寧浪向她撲過來的時候,宣潮聲飛快薅住了對方的頭髮,往牆上一甩。
只聽到碰一聲沉悶的響聲。
在座的沒人想到事情竟會演變成這樣,場面一下子被震懾住了。
宣潮聲鬆開肖寧浪,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一旁,轉頭看向其他人,沉聲道,「還有誰想來試一試?」
鴉雀無聲。 沒人做聲。 就連陸嚴岐也沒了聲響,甚至連靠近一步都不敢。 都是一幫子欺軟怕硬的。
虞慈轉頭看向江珍妮,兩人目光一對,後者露出了一絲怯意。
她走回去,清脆的高跟鞋噠噠作響,在安靜的空氣中氣場全開,拿起桌上最後一隻他們為她盛滿的酒杯,走到江珍妮面前,劈頭蓋臉地揚了過去,掀了掀唇角,冷聲道:「還記不記得你潑我水,今天還給你,不及你當初對我的萬分之一,以後,別讓我再碰到你。」
江珍妮整張臉都被酒水打濕了,動了動眼珠,張著嘴唇,「你……」
「我什麼?」虞慈冷笑,「你想說我仗勢欺人?」
「我就是仗勢欺人。」
「怎、麼、了?」
她一字一頓的道。
沒人再敢阻攔他們。
走出了門,有一兩分的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踩在酒店走廊上的消音地毯上,四周圍安靜的有些虛幻。
剛剛那群人的吵嚷聲還在耳邊,炸的腦袋疼。
心里那份爽感還沒完全消弭,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回憶江珍妮被潑水後震驚的眼神,帶著無措和恐慌,她大概沒想到虞慈會對她這樣。
剛剛她是憤怒到了極點,如果宣哥沒來,她剛才是差點要把酒潑陸嚴岐臉上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念在過去的那點感情上。 也是不欲再和他糾纏不清。
她這人以前是心太軟了。
也怯懦。
但跟在晚姐身邊學習了這一個月,心里的種子似乎也萌芽了。 像今天的行為,她自己的也震驚了。
晚姐說過,多經歷一些事,心會變硬的。 她經歷的也不少了,可總學不會勇敢去面對,一味的善良。
非得遍體鱗傷才得到教訓。
曾在哪本書上看過,那些永遠學不會的課題,生活會逼你學會,不過是多受些挫折,多流點血,多吃點虧罷了。
她感謝陸嚴岐教會她這些,如果不是他給了她致命一擊,她永遠不會長大,但是她絕對不會原諒他帶給她的傷害,這是兩回事。
絕大部分的原諒,不過是自我和解罷了。
是算了。
不是真的原諒那個人。
走了一會兒,宣潮聲停了停腳步,問她,「開心了嗎?」
虞慈沒想到他開頭就是這麼一句,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問她怎麼會在這裡,那些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就只問她開心與否。 像是在告訴她,他不關心別的,只關心她的心情。 開心,或者不開心。
說不清楚哪裡感動,可就是感動的不行,暖心的不行。 工作以後,能找到一個能好好講話的人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更別說有人會關心你是否開心,這簡直是天大的開心。
所以虞慈也好好的回答他,「嗯!很開心,以前想都沒想到我也敢這麼做。」 「宣哥,」她抬起頭看著他,迎著笑,「今天讓你看笑話了,但不管怎麼樣,都要謝謝你,給了我很多力量。」
「我也沒做什麼,」宣潮聲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他低著眼,很是認真的想了想她的話,突然笑了一下,「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做。」
「嚇到了嗎?」虞慈緊張的看著他,心想這一下子不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會無緣無故跑出來這麼一個念頭,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