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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18:56 作者: 持塵
    ……

    到底那時候陸嚴岐遇到了什麼事,虞慈已經完全沒印象了,日記本上也沒有寫時間。

    曾經,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歡陸嚴岐啊。  那種喜歡,隔著十年的時間再看日記上的文字,仍舊能嗅出來。

    可也只是曾經而已了。

    *  高中畢業以後,虞慈便再也沒有見過陸嚴岐了。  回來杭城也是因為確定陸嚴岐在京市發展,好像還打算在那裡定居了。  以後,她和陸嚴岐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七年以後重新再見到陸嚴岐。

    那天,虞慈本不知道他也在。  春節的最後幾天,兩家的飯聚上,剛好那天伯伯家也在,隔開兩桌,遙遙相對,她一進門就看見他脫下了大衣,只穿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坐在對面那桌,和旁邊的陸叔叔,也就是他的父親聊天,眼裡沒有任何人,一如既往的清冷倨傲。

    她抿著唇,神情淡漠,假裝沒有看見,一言不發地朝旁邊的小門進去,那小門裡面的桌子坐著大堂姐、她姐跟她弟弟虞詹行。  大堂姐看見了她,熱情招手:「顏顏,快過來這裡坐!」

    叫聲不小,隔著一道敞開的半圓拱門傳到外間,陸嚴岐分了心,餘光朝聲源側了側,拱門空蕩蕩,簾紗被走進去的人帶出來,飄蕩著。  他收回視線。

    虞慈走進拱門,坐下在虞詹行旁邊,「剛到?」  「嗯。」

    看得出來今天虞詹行興致也不高,她和陸嚴岐的事他是知道的,當然,虞思媛也是知道的,但畢竟大他們四歲,成長不在一個階段,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

    他們這桌都是不喝酒的,陸嚴岐和長輩們坐在主桌,有人來叫虞詹行去主桌喝酒,他擺手說要開車不去了。

    「開車可以找代駕司機啊,去吧去吧,再說阿岐也在啊,你們兩個不打小一起長大的麼,很多年沒見了吧,這不去多不給人面子啊。」那人熱情的說道。  虞慈靜靜的喝著杯子裡的飲料,垂著睫,沉靜宛如雕塑。  耳邊,虞詹行淡淡的笑聲:「都說不去了。」  那人還要再說,虞慈抬頭,溫和笑道:「他酒精過敏,已經戒了半年酒了。」  那人也只好走了。  虞詹行瞧了眼她,嘴角輕輕一勾。

    沒過多久,小姐姐姍姍來遲。人到齊了,飯局開動。  這桌比旁邊主桌要自由的多,都是自家人,少了客套,開著玩笑說著段子,氣氛融洽。

    飯到半途,敬酒這個環節少不了。

    秦華月走進來,笑容滿面,「顏顏,阿行,去給伯伯和陸叔叔敬個酒,還有阿岐,他剛最近才回來,你倆要多擔待點人家。」  說著,朝虞慈暗使了個眼色。

    虞慈裝沒看見,坐著沒動。虞詹行利落地站起來,低頭對她說:「我去替你敬了。你坐著哪兒都別去。」  以往給長輩敬酒的環節也都是虞詹行去的,他習慣了。虞慈輕輕點頭:「嗯。」  虞詹行走時順便把秦華月一起拉去了主桌。秦華月也只好作罷,只是臨走前頗有些恨其不爭似的瞪了眼虞慈。  她假裝不知,繼續吃著自己的菜。

    能聽出主桌上熱鬧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虞詹行在客套和禮儀方面比她出眾。  她把這些聲音自動屏蔽,也變得更沉默了。

    過了會兒,虞思媛主動坐到她旁邊來,在耳邊輕輕說:「還是去吧,你這樣別人都看出來了。」  「那就讓他們看好了。」虞慈冷感的說。  虞思媛嘆了口氣,「就算是維持面子也該去一下。」

    「我不去。」她依然神色淡淡,語氣卻多了堅定。  虞思媛拉起她的手,將她從座位上拽拉起來,「陸叔叔和琳姨小時候對你也不薄,你不能這麼白眼狼吧。」

    虞慈吁出一口氣,沉著臉,狠狠甩開束縛,抬頭,眸光驟冷,用力咬著嘴唇,胸腔仿佛被委屈充滿,眼淚不斷的冒頭,被她力壓下去。  低聲的說道:「他憑什麼高高在上,我們是同齡人,憑什麼讓我去敬酒?」  虞思媛被她這樣嚇到了,鬆開了手。  「姐。」虞詹行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對虞思媛說,「我先帶她回家。」  說完也沒等虞思媛的反應,抓起虞慈,將她帶離了這裡。

    虞詹行叫了代駕,兩人在路邊等。  虞慈蹲在馬路邊,望著車來人往的街道。

    不是沒法忘記陸嚴岐,而是無法在腦海中刪除刻骨銘心的——  他帶給的痛楚。

    虞詹行垂著頭看著她,暮色下,看不清神情,良久,他笑了一下,輕輕踢了腳她:「真的不去?」

    她抬起腦袋,眯著眼看他,「去個屁,你剛喝酒沒喝夠?」

    突然虞詹行一改剛才的漫不經心,正色叫她:「姐。」

    虞慈隨著他的示意,抬起頭去看。

    陸嚴岐長身立在路燈下,也看到了他們,朝這裡走了過來。

    第2章 02

    02  虞慈不止一次構建過重遇陸嚴岐的畫面,卻沒有一次像現在。  她蹲在酒店門口,羊絨大衣的衣角垂落在地上,像個傻子一樣抬著頭盯著陸嚴岐走過來。  模樣狼狽。

    她是真沒想到他會走過來,也忘記了站起身來。  好在這裡暗,虞詹行高大的影子遮掩著她。  不確定陸嚴岐是否看到了她,因為他明顯是朝虞詹行的方向過來的。

    他重新穿上了那件剛在包廂里脫掉的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括頎長,印象中還停留在以前那個乾淨清朗的少年,經年再見,歲月在眉宇間沉澱了成熟,可他身上冷傲的氣質卻絲毫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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