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姜寧神色略微淡了下來，她輕輕笑了一聲，語氣稍微變了幾分，「舅舅，人在任何時候，都得有底線，你知道底線是什麼麼？」

    男人沒有說話，姜寧忽的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

    只聽一聲聲音傳來，男人痛的忽的彎起身子，他目眥欲裂，「姜寧！」

    姜寧竟然毫無猶豫的拿著匕首捅向他下半身，動作快到不可捕捉。

    麻利利索。

    匕首上沾染到了鮮血，姜寧露出微笑緩緩站起身來，「你還是男人嗎？」她復而問他，「你的每一處，都讓人噁心，你不是男人。」

    「你也給我死吧！」男人伸手過來想要用力的纏住姜寧的腿，不料姜寧開槍了，對著他的手臂就是兩槍過去，他用的是消音槍，所以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

    姜寧露出一個冷漠的表情，「別碰我。」語氣終於沒有了一貫的溫柔動人，裡面慢慢都是嫌惡。

    「我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今天也會死的。」男人恢復了平靜，吐了一口血。

    姜寧：「你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她一早就通知了林舒舒，這會兒怕是林舒舒已經在路上了。

    「我根本你沒在怕餓，如你所說，今天我是故意的。」

    「你該死。」

    最後一句話，姜寧是一字一句說出口的，盯著男人的眼睛，「下地獄去吧。」

    說罷，她竟然真的對著男人胸腔，扣下了扳機。

    一聲悶悶的，細微的槍聲落幕，男人再也沒能動彈。

    電話響了，是林舒舒的。

    姜寧接通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到哪裡了，失策了他那邊還有很多人，快來救我。」

    「姜寧！」

    那邊電話里遠遠有一道林舒舒急促的聲音，好像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姜寧心裡咯噔了一下，接著聲音傳出來。

    「姜寧，我馬上到。」

    如此熟悉的聲音，並不冷漠，那一絲久違了的關切和溫柔。

    是弋沉的聲音。

    姜寧在那一瞬間呼吸都滯住了，心臟仿佛停止跳動，只剩下這天地間的風聲，還有弋沉的呼吸聲。

    他說：「我來救你了。」

    他沒有指責姜寧為什麼瞞著他，也沒有責備她今天要做這件事情為什麼告訴他。

    只是說：我來救你了。

    姜寧一瞬間感覺自己有些東西要脫眶而出了，她快速抬起頭看向昏暗的巷子深處，眼淚沒有掉下來，仍舊在眼眶之中盤旋著。

    像極了一隻困頓的小獸在掙扎著。

    「好。」

    姜寧聽見了自己說了這句話。

    弋沉到的時候，姜寧正靠在牆上，一手握著槍，一手握著匕首，手上沾染著鮮血在緩緩往下滴落。

    林舒舒驚呼一聲就要報警。

    弋沉阻止了她，他眼神一沉，握住了姜寧的手，把匕首和槍從她手裡拿走，「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輕輕撫摸姜寧的臉，「別怕。」他安慰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特別溫柔，但語氣令人心安。

    姜寧搖了搖頭，臉色有幾分不正常的蒼白。

    林舒舒本來是很驚恐和傷心的，但等她看到男人臉上的傷口地上那幾顆海膽之後，她沒忍住笑了，「我就說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海鮮市場，合著你都算好了拿什麼當武器了啊。」

    「用海膽，虧你想得出來啊姜寧。」

    姜寧沒有說話。

    弋沉用哄小孩的語氣溫柔的問姜寧，「你身上還有錄音筆的，對嗎？」

    姜寧一怔，動了動嘴：「有。」身上藏了一共有四支，就是為避免被拿出來的可能。

    「我需要你表現出你受害者的一面，你根據我說的來說，好嗎？」

    姜寧察覺到弋沉想做什麼，她一瞬間提起了心臟，「弋沉！」

    第34章 34  三

    姜寧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 只看見弋沉握著她的雙肩，雙目凝視她嘴巴一張一合。他囑咐完畢，輕輕嘆了口氣, 轉而認真瞧了她一眼, 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清晰, 以至於舅舅在姜寧的心間迴蕩。

    他說：

    十年前是我沒能力保護你，現在不一樣了。

    這麼多年, 你辛苦了。

    從來沒人跟姜寧說, 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姜寧有些怔愣, 但更多的是想法久違的遲鈍, 她沒有馬上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張開嘴想問話, 卻發覺自己失聲了，發不出聲音。

    林舒舒在旁邊哭出聲，從弋沉手中接過姜寧, 緊緊地環著她的肩膀，「小寧。」她再叫她的名字。

    警笛聲來得很快, 好像上一刻還遠在天邊, 下一刻被驟然拉到了身前。

    各種嘈雜訓斥的吼叫聲激昂不斷,

    是弋沉的聲音, 他雙手高高舉起來以示投降, 並大喊：「是我, 叫救護車, 我老婆受傷了，別碰她！！」

    最後三個字聲音響徹當場。

    媒體、記者、警方循著視線望過來，林舒舒懷裡的女人滿臉蒼白和無力, 身子克制不住的在發顫，雙手沾染鮮血，但看起來異常羸弱憔悴，她神情頗為恍惚，視線虛虛的穿過人群落在弋沉的身上，看他被緝拿，被銬住手銬，被多方人推著押著強行送上警車，看他嘴裡不肯放棄叫救護車的模樣。

    姜寧唇瓣動了動，沒有出聲。

    下一刻，林舒舒尖叫出聲，「姜寧！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