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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16:17 作者: 葫蘆醬
    「許佟瀾,你口口聲聲說支持我,現在又是在幹什麼?貓沒照顧好,我生病的時候你不知道混到哪兒去了還騙我在考試,我的粉絲都能第一時間關心我,你在幹什麼?」

    「是啊,」許佟瀾說:「你有那麼多粉絲,我算什麼啊。」他倏地站起來,座椅在地上刮擦的聲音凌虐著兩人的耳膜,眼裡湧起失望的情緒,「林時安,你記不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林時安忽然就噎住了。

    繁忙的日程讓他習慣了聽侯哥的安排,忘記的事情總有小助理提醒,他一拍腦門,「我……」

    無名的邪火順著四肢百骸直衝天靈蓋,「啪」得一聲,氣血上涌的男孩隨手抄起桌上的物件砸在地上,打斷了林時安的話。

    「我不想聽你道歉!」

    完整的手辦化成紅色的碎片四散開,林時安怔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許佟瀾,低聲喃喃道:「這是給你的。」

    「不需要。」

    許佟瀾說完便伸手去解手腕上的手繩,絲毫沒有猶豫地隨手拋在地上。

    林時安親眼見著紅白相間的手繩落在紅白相間的碎片之上,少年在原地僵立了片刻,一拳砸在床架上。

    嘲哳刺耳的聲響里,他轉身摔門去了向天的房間。

    童哲轉走後,向天宿舍的另一張床一直空著,林時安無視了向天的問話,徑直走進去躺在木板上。

    「哎哎哎——」向天說:「大冬天你躺什麼木板啊?」

    林時安不吭聲,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他一遍又一遍地調節呼吸,捂住了不斷鳴響的耳朵。

    向天把他外套脫了,囫圇個地勸到自己床上,摸著他手都冰了,「這是怎麼了?」

    「向天兒,」林時安的聲調已經變了音,「許佟瀾他怎麼成這樣了!」饒是極力壓制,也還是藏不住話里的委屈。

    「許佟瀾?」向天給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爬下床去開空調,邊說道:「你剛回來他怎麼就惹你了。」

    「我不知道,」林時安坐起來,咬著蜷起的食指,脖頸上已然爆出了青筋,「我好言好語的,他非沖我發火。」

    「那就掰了,」向天坐到他身邊,試圖調節氣氛,「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林時安聞言不輕不重地捶了他一拳,他故作疼痛地哎呦了幾聲,笑著說:「不想掰啊?」

    見林時安不吭聲,他也正色起來,打圓場道:「許佟瀾也挺不容易的,我聽說他家裡出了事兒,好像是他媽進去了。」

    「什麼?」林時安愣了。

    「別人是捕風捉影,可我猜多半是真的。」向天把門鎖緊,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我一直在咱們心裡諮詢室做志願者,登記冊上連著好幾周都有他,最近才少了。人總是需要點兒適應時間的,況且像他這麼一路順風順水的人,驟然遇見這種事,反而更容易承受不住。」

    「他沒和我說過。」林時安心裡有些慌。

    「誰願意說呢,許佟瀾多要強啊。」向天兒搖搖頭,「我看了登記冊,也從來沒和別人說起過,這要不是你倆突然吵起來,我都不會跟你說。」

    「那他家裡……」林時安擔心他的經濟情況,向天心有靈犀道:「幸虧他家的公司好像都還好,沒什麼大事,只是許佟瀾大手大腳慣了,又給你弟弟墊了好幾萬,估計手裡錢也不多了。」

    「我弟弟?」林時安驟然抓住被子。

    「這事你也不知道?」向天兒也傻了,「這麼久了他還瞞著你吶?」

    林時安攥緊了手,骨節微微發白。

    「你出事兒的時候,樂樂也出事兒了,我們都去看過,林叔說了讓先別告訴你,沒想到這麼久都沒和你說。」

    「要不是他,你弟弟這條命可能就沒了,」向天說:「林叔自己身體就不好,芳姨又不太懂,跑上跑下全是他,每天都去看樂樂的情況,不是我說哎,許佟瀾要是個女生,我都想挖你牆角了。」

    林時安倏地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抱起衣服就要出去。

    「哎——」向天追出去,卻發現許佟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宿舍里除了殘留在地上的手辦殘骸,一個人也沒有。

    林時安深吸一口氣,關了門往宿舍外跑,結果趕到門口就讓宿管給攔下了。

    「哎你這個同學你怎麼回事?」

    宿管阿姨叫住他,敲了敲手腕兒上的表,「過了宵禁了不許出去,快回去睡覺!」

    林時安眼尖看見桌上的登記簿,許佟瀾的名字赫然在最前列,離開時間就在不久前,「他怎麼可以出去?」

    宿管阿姨看了一眼,「這個學生的弟弟生病了,啊呀醫院那邊總是晚上突然叫人,他就辦了通行證的,」她沖林時安翻了個白眼,「人家是關心弟弟,你沒什麼事你就快回去吧,別在這兒搗亂。」

    不可名狀的情緒忽然湧上他心頭,林時安看著表格里熟悉的名字,心臟忽然就疼了起來。

    他抹了把臉,有些茫然無措地看向玻璃門外,卻發現宿舍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飄起了雪花。

    埋在皚皚白雪裡的路燈映照著路邊的燈紅酒綠,許佟瀾一頭扎進冰雪裡,沒頭蒼蠅似的在夜色里奔跑,雙腿雙腳已經凍得沒了知覺,心裡的火也漸漸涼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忽然熟悉起來。

    許佟瀾抬頭抹掉睫毛上落的雪,認出了沈哥從前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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