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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00:15 作者: 詞樹
孔漫沒去公司,她請了個假。
一覺睡到中午,她起來點了個外賣,正在吃著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
拿出一看,是阿桃的,接了起來:「阿桃。」
「漫漫姐。」
「嗯?」
「……你那邊天晴嗎?」
孔漫看了一眼窗外,「不晴,下著雪呢。」
「……」
「怎麼了?」
「你今天沒去上班啊?」
「嗯……」孔漫拿著筷子挑挑揀揀,說:「昨晚被追尾了,今天請了假。」
「什麼?追尾?那你沒事吧?」
阿桃急忙問著,一個沒注意,聲音大了許多。她看著病床上被吵醒的付楊,控制了一下音量,指指外面,意思是她出去打電話。
付楊搖頭,眼睛死死盯著她手機。
阿桃愣了一下,心疼這兩人,乾脆開了擴音。
孔漫聲音傳出來,「……撞上來的,沒多大事。」
「那沒受傷吧?」
「沒。」
「那就好……漫漫姐,你猜我在哪。」
「嗯?」孔漫愣了愣。
而掛著吊針的付楊卻一下子明白阿桃想說什麼。他著急的比劃了一下,嘴巴動著:不要說。他不敢出聲,怕電話那頭的人聽見。
阿桃扭頭,裝作看不見,她說:「我在衛生院。」
「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
「不是。」
孔漫突然想起什麼,語氣都輕快起來,「難不成是有小寶寶了?」
阿桃:……
她硬是被逗笑了,「不是呀,是……」她看了一眼慘兮兮的二哥,「是二哥被山火燒了……」
孔漫愣住了,手裡的筷子直直掉落下去。
寒風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了進來,她在一瞬間被凍得不知所措。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些。」
孔漫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先蔓延到眼眶。
腦海里像是電影回放一樣,一幕幕回憶起過往。
從一開始遇見,到最終分離。
她半點不敢想,那個像大山一樣溫柔的男人。
明明他來看自己,給她煮麵,她卻趕他走的畫面好像還在昨天。
「漫漫姐,你是不知道,二哥被燒得有多醜,哈哈哈哈。」
!!
孔漫要吸鼻子的動作哽住,眼淚要掉不掉掛在眼尾。
?
??
阿桃,你說話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
孔漫緩了一下,抹了一把臉,乾脆飯也不吃了。
阿桃還在笑,笑得衛生院病床上的男人不自在地把被子蒙到頭頂,縮了進被窩裡。
他這一病倒,直接躺了一個多星期。
孔漫沒好氣地嘀咕:「能有多醜?」
阿桃轉到走廊,改為聽筒:「真的丑。漫漫姐,到時候我傳照片給你看,真的賊丑。」
笑完停了一瞬,又才開口,「漫漫姐。」
「嗯?」
「有天晚上大半夜一點多,二哥跟我要你的住址。」
心跳停了一下,孔漫握緊電話,手指捏著手機邊緣微微泛著白。
阿桃吸了下鼻子,「我問他要幹嘛,他說給你寄東西。」
「但是後來我在二哥外套兜里看到了飛北京的機票。」
「他是不是去找過你了?」
孔漫沒答。
阿桃自顧說著:「他肯定是太想你了。還發著燒呢,就因為永林叔給了他兩天休息時間,命都不要跑去看你。」
原來他來看自己的時候是發著燒來的,她都沒有注意到。
這一通電話到最後只有阿桃在低低說著。
她看向窗外的眼神空洞迷茫,她像是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里,這個漩渦是絕望逢生的孤獨。
人生在世,難免絕望,難免孤獨。
你信有人會絕望逢生嗎?
孔漫在這一刻信了。
阿桃說完她又關心了孔漫幾句,掛了電話,立馬把剛見到付楊被燒傷時,她偷拍的照片傳給孔漫。
看到照片第一眼,孔漫就不忍心細看,卻又忍不住。他整個頭頂被燒的血肉模糊泛著焦,沒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這樣程度的燒傷,不會再長頭髮了吧。
阿桃還發消息過來: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二哥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呢。哈哈哈,像條被遺棄的小土狗,賊好笑。
孔漫卻是笑不出來。
難怪那時候他來到北京戴著帽子,她要摘,他還避開了。
孔漫沒法說清心臟上蔓延的難過從何而來。
她壓抑著沉沉呼了口氣。
翻開通訊錄,才發現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把他刪了。她慌了一下,立馬去微信通訊錄翻找。
在F那一片裡,終於找到了。
她放下手機,過一會兒又拿起來。
當初回來了之後刪了電話,改了備註,卻沒有刪微信,或許是存了別樣不舍的心思吧。
她來來回回點開對話框,卻發現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後頹廢地放下手機把筆記本拿過來,打開文檔,導出辭職書,一鼓作氣發給了Sally。
做完這一切,她倒在沙發上。
前路模糊,她不知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這一步是對是錯。
第45章
晚上, 孔漫慢悠悠洗了個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