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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00:15 作者: 詞樹
她不是沒想過坦白,只是又怕成了絕路。
他遲早會結婚。
她只是在等,等一個他向父母妥協的時候。也許那時候她就會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
就在今年過年時還心存一絲僥倖,以後能永遠在一起。
因為他的親戚已經在打聽她了。
三月份,她一直陸陸續續做夢,夢見她披著紅蓋頭嫁給了他。
現在才知道,夢都是反的,僥倖成了殘忍。
她聽著他們走出衛生院,她從窗戶看出去,能看到他們停在車前。他在溫柔地單手擁著女人說話,腰腹以下都貼在一起。
他有愛人了。
眼淚不爭氣地滑落。這個辦公室還是剛來的時候和內科的李醫生換的,為的就是他來時能第一眼看到他,他走時能目送離開。
心如刀絞,每一眼都成了利劍直插心裡。
她轉回頭,擦乾眼淚,端起水杯,才發現水杯里有波紋。
噢,原來是自己的手在抖。
醫生的手不應該抖的啊。
她放下水杯,左手捏住右手,想要止住顫抖。
原來這世間,不是所有的念念不忘都會有迴響。
還有的是執迷不悟,和一無所得。
第36章
離開衛生院後, 付楊帶著孔漫直奔鎮上的驢肉飯館。
阿桃和程磊早就在那兒等著了。
他們才進去,孔漫就被阿桃拉過去細細打量了一圈,見她身上確實沒有傷口, 這才放心。
程磊和付楊就著這次罕見的偷伐和盜獵,好好探討了一番, 讓程磊也幫忙催一催基站建設的速度。
菜一個一個端上來,幾人邊吃邊聊。
「對了漫漫姐,我發給你一個連結,你點進去填一下個人資料。」
阿桃說著, 在手機上搗鼓了一會兒, 看向孔漫。
孔漫拿出手機,打開阿桃發過來的連結。
是西部教育扶貧基金會的秋季支教志願者報名。
孔漫:「志願者?」
阿桃解釋:「上一次也是這個。每次志願支教時間一般為二到三個月, 下學期的要重新報名。」
孔漫點點頭, 填寫個人資料。
吃完晚飯才回去小樓。
付楊腿上下午又添了一道新傷, 在衛生院沒弄, 開了瓶雲南噴霧。
回小樓洗了澡之後, 孔漫拿著噴霧搖了搖, 讓他躺好。
付楊穿著灰色大短褲,褲腿摞上去, 一條青紫色的腫痕覆在大腿上。她爬上去跪坐在旁邊, 拿噴霧噴了一道,噴均勻了。放下噴霧,手按下去,力道由輕到重的給他推拿著。
因為噴了藥霧, 導致一整個被窩都是雲南白藥的味道。
孔漫皺了皺鼻子, 爬起來要換地方睡。付楊一把摟住她,按在懷裡, 怎麼也不放,還說有難同當。
孔漫:……
**
第二天一早。
孔漫想去林業所看看被救下來的穿山甲幼崽。
付楊帶著她過去,她臨走前把相機給帶上了。
林業所里,小平臉都是腫著的,倒顯得他的臉又圓又方的了。別說嘴角,眼角、脖頸上手臂上都是青紫一片,左半邊眼睜都睜不開。
孔漫看著,不忍心極了,將手裡的補品遞給他。
夏軍在他宿舍躺著。頭部包著紗布,有輕微的腦震盪。裡面有他媽媽在照顧著,孔漫提了點兒水果進去看望。
徵得他們同意後,給他們都拍了照片,尤其傷口部位拍了特寫。
出來後,小平指了指林業所旁邊的一片草地,跟孔漫說:「孔老師,穿山甲幼崽幼崽養在那邊。」
孔漫道了聲謝,又說:「辛苦你們了。」
小平靦腆一笑,搖著頭說:「我們的職責所在。」
付楊帶著孔漫過去。
林業所的這片草地之前還是前所長拿來種菜的,他退休之後就荒了起來,後被種上很多的鐵線草,又栽上幾株山茶花和一叢月季。
此時小穿山甲幼崽正趴在月季下面的一根柴木上。
小小的,灰粉灰粉的一小隻。身上的鱗甲還沒完全長堅硬,只有一片片的雛形。尾巴耷拉在地上,雙爪雙腳抱著柴木,爪子上還有細細的爪尖。突出來的鼻尖,一動一動的,偶爾伸出細長的粉色舌頭。
孔漫端著相機照了幾張。
林業所出來一個女人,穿著迷彩服,手裡拿著一個奶瓶。看見他們在院子裡,喊了一聲:「誒,付楊你回來了?」
普通話很標準。
付楊點頭應了一聲。那女人過來,和他們蹲在一起,跟孔漫打了聲招呼:「孔老師。」
孔漫愣了一下,點點頭,「你好。」
付楊在旁邊介紹:「這是我們哀牢山動植物研究專家李萍老師。」
李萍笑了,擺擺手說:「什麼專家不專家的,也就瞎研究而已。」
她轉頭把奶瓶遞給孔漫,說:「孔老師要不要喂喂穿山甲崽崽?」
接過奶瓶,孔漫遲疑地問:「這是哺乳動物?」
「是啊。」
孔漫蹲著往前挪幾步,將奶瓶遞到穿山甲幼崽的鼻尖前。小穿山甲嗅了嗅,細長的舌頭卷著奶嘴吸到嘴裡。
它嘴巴一動一動的嘬著奶水。
好可愛啊!
李萍又拿了塊帶著粗糙樹皮的松木放到山茶花樹下。等小穿山甲喝飽肚子,她拿手捏著穿山甲的背部快速放到松木上,小穿山甲一抱上松木,就緊緊貼著松木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