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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00:15 作者: 詞樹
他跑過去一夠。就把螢火蟲抓手裡往回走,到孔漫面前把手放開,螢火蟲一溜煙飛走了。
孔漫臉唰地就燒了個通紅。想解釋什麼,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有種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好在小朋友不耐冷,笑完就跑石屋裡去了,留下兩個大人在外面。
孔漫木著臉,直愣愣轉身,也打算進去。
男人突然低頭。打通任督二脈似的與她視線對上,笑意映在眸里,他低低開口說:「孔老師,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
孔漫剛剛降溫的臉再一次爆紅。
她板正臉,目光射向他。
付楊卻已經轉身,嘴含著笑,率先進入石屋了。
剛剛的孔老師,和平時冷冷清清的她不一樣。真的就——特別可愛。
他沒忍住。
等孔漫在外冷靜了一些進來,鐵盆里已經到上開水了。開水把嫩芽燙開,水的顏色也開始發綠。
付楊看她盯著水看,解釋了一下:「這是蒿子水。你白天走了一天路,泡一泡可以緩解腳疼。」
孔漫摸摸臉,臉上黏糊糊的,「我想先洗個臉。」
付楊於是帶著孔漫往外走,到皮管那蹲下。
從草叢裡扒拉出一塊肥皂放在皮管旁邊的石頭上,開口說:「熱水剛剛倒完了,你用冷水將就一下。」
她倒是不介意用熱水還是冷水。看著那塊肥皂,起先不用。但臉上的汗啊防曬霜之類的用水根本洗不掉,最終沒辦法抹了一點。
洗完回石屋,付楊翻了翻侄子的書包,找出一袋嬰兒強生遞給孔漫,「抹一點吧,不然臉受不了。」
孔漫接過,擠了點在手裡,將臉薄薄地塗了個大概,就把強生還給他了。
付楊收好書包,走過來把水挪給孔漫。
她坐在木墩上脫了鞋襪,腳放進盆里。一股艾蒿的味道撲面而來,腳底生疼。
抬起腳看了一眼,起了好些水泡。
付楊在旁邊也看到了,他在孔漫身邊蹲下。手伸過去,停了一下又縮回來,指指她的腳,輕聲說:「明天回去去衛生院把水泡挑破上點藥。」
孔漫「嗯」了一聲,又繼續泡著蒿子水。
付楊看了幾眼,抓抓頭皮,起身去收拾床鋪。
他將大桌子上的東西放到角落裡。把木板拆下來放在地上,又從床上扒拉了一個墊子和一床被子下來。拿起衣服團了團當枕頭。
整好地上的。他又把床上的整理好。門木板拉回來插上插捎,拿白天付亞鵬寫字的木板將窗戶給擋上。
孔漫泡好腳。腳剛墊著踩在自己鞋面上,水就被付亞鵬移過去,脫落鞋襪就要泡進去。
她連忙阻止,「誒,不行,你重新倒一盆水。」
小朋友不在意,腳往水裡晃了晃就伸出來搭在盆邊,「洗好了。」
孔漫:「……」
付楊過來把侄子抱到地上的床鋪里,對孔漫說:「孔老師,你睡床上。」
孔漫看了看倒也沒和他們爭什麼,「嗯」了一聲,腳踩著鞋子挪到床邊。
直到屋裡黑黑的,屋外呼呼的風聲中。
孔漫才慢慢翻了個身,她發現現在的她接受事物的底線大到無邊了。
身下的墊子不厚,木板很硬。腦袋下枕著自己的外套,被子裡有付楊身上的味道。她不適應地往下拉了拉。
黑暗中。
「小叔,腳好涼,給暖暖!」
「小叔有點冷,你抱著我。」
「小叔——」
「小叔……」
「閉嘴!」
「噢……」
孔漫撇撇嘴,伸了伸腳,觸碰到冷空氣又趕緊縮回來。
就這樣在半睡半醒之中,天不知不覺地就亮了。
——
清晨的陽光從山頭灑落。雨後山間雲霧繚繞,鳥兒在樹林裡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三人起床後什麼也沒吃,洗把臉就打算下山了。
哨崗斜後方下面有一個很高的鐵架子。起初沒注意,等付楊弄摩托車的時候才看到。
鐵架中間是很高的水泥柱子像城市裡的路燈杆一樣。最頂端是四個面向四方的高清攝像頭,攝像頭上面是黑色太陽能電池板。
這些攝像頭像是山裡的守護神一樣,默默地記錄著這裡的一年四季。
付楊騎著摩托車,中間夾著小朋友,後面是孔漫。
順著並不是很寬闊的小道往山下走。他騎車很穩,即使是很顛簸的山路,也依舊是穩穩噹噹的,起碼孔漫在摩托車上並沒有感覺到很害怕。
微風不燥,山林景色一幕幕變化著。
轉了很多彎後,終於到了與大路交叉的路口。付楊停穩摩托車,後面兩人依次下車。
他將摩托車推倒路裡邊靠著山停好。隨後把旁邊的墨綠色油布掀起,露出裡面白色越野皮卡車來。
付楊把車倒好。付亞鵬和孔漫上車,關好門,車子開了出去。
從上車到回到教師宿舍樓下,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原本付楊是想把孔漫送去衛生院的。但她要先回宿舍洗漱,於是就送到教師宿舍樓下。
孔漫回了宿舍洗了個澡,吃了點白阿桃做好的早飯,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腳上的泡沒去衛生院,在宿舍裏白阿桃拿針幫她挑破了,擦了些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