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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56:11 作者: 喜了
    「銀河,」可能這是童源第一次如此近地喊她的名字,還在抽噎的雪銀河嚇一跳,立即回頭,見他望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淚汪汪的樣子,又趕緊抬手手背那麼胡亂一抹,「議長,您,您節哀。」

    你知道,這是雪銀河「最成功」的一結了,

    畢竟,正因為她這慌亂一結巴,加之胡亂揩淚的傻孩子樣子,反倒一種無以言說的可愛感——而這種可愛感,何其及時,它能讓一個剛失去至親渾身只感受到冰冷的人,多少汲取到一絲溫暖與活力——起碼,世界沒有那麼那麼灰暗……

    童源點點頭,再點點頭,手輕輕往下壓,「你也別哭了,後頭的日子,咱們還得走下去不是……」這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吧,

    雪銀河也跟著點頭,

    接下來,又是寂靜,

    童源望著前方,

    或許還沉浸在悲傷里,但是也緩過了神,還有太多事需要他去想了……

    而雪銀河,則開始發呆,

    她屬於腦袋放空似的發呆,畢竟剛才極力隱忍的哭比大哭還累,悲傷的重勁兒過去了,她得緩緩……

    威士敏從重症室走出來,見議長扭頭過來看他,從他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來他已經緩和過來,威士敏走近,彎腰,跟他匯報了下剛才手術時的情況,

    童源起身,要往手術室去,他得去看看他的小夫人最後一面,

    雪銀河也起了身,卻是站在那裡沒動,

    威士敏回頭抬起右手似要牽住她手腕帶她一同進去,

    童源也回頭,看了看雪銀河,輕輕搖搖頭對威士敏,「銀河今天面對的太多了,讓她在外面再靜靜吧。」

    威士敏點頭,抬起要牽她的手變成壓壓。

    雪銀河一直站那兒,目送著他們走進搶救室。一不見他們,雪銀河像泄了氣的球立即坐在長椅上,和剛才童源一個姿勢,不過她習慣捂著臉,又哭起來——這下哭,完全沒有悲傷的成分,全是煩躁,她怎麼這麼倒霉!今天本來蠻高興的,怎麼遇著這麼多糟心的事!她差點被個瘋婆子捅死!!

    等童源一行再出來,雪銀河還是維持著他們進去時的姿勢,規矩站在那裡。

    又是威士敏走近,小聲對她說,「你跟議長一起去看看心語吧,哎,這孩子現在還沒醒。」雪銀河點頭。看見她眼睛摳紅,威士敏也是抬手微扶著她後背,「銀河啊,如今是童家最艱難的時刻,我知道你也一定很傷心,但是咱們都得振作起來,幫襯著議長把難關度過去!」又嘆口氣頓了下,「曉得現在多少人等著看咱們笑話呀——這心路,也著實不爭氣——」又拍拍她後背,雪銀河曉得這是威士敏在安慰她,另類的,也希望她不必為童心路的死再過分傷心了吧。

    是呀,回頭再看,威士敏說得沒錯,權力場上,就算住在那宮裡的王室一家,都沒有絕對的贏家!即使站在巔峰又如何,何嘗不是時刻得顫顫巍巍面對著來自各方的鋒芒。

    第30章 30

    沈續的葬禮在重山小禮堂舉行。

    禮堂布置得很素淨淡雅,但這場葬禮聲勢卻浩大,朝野政要幾乎悉數抵達悼唁,連宮裡都送來了輓聯。

    本來沈續只是童源的小老婆,連正式的名分都沒有,應該沒有這大的陣仗,關鍵是童家這會兒是一死死兩,母子先後離世,陣仗就大了。

    這幾天,雪銀河幾乎沒離開童源身邊。並不需要她做事,好像只要看見她在身邊,童源就能心靜、安穩。看來那日在走廊的陪伴影響力是很大的,她成為了他這段時間沉重心情里唯一一簇陽光,成了情感寄託很重要的一部分。童心語也醒過來了,但是面對發生的這一切,她是最難以接受的,因此這後頭的葬禮部分她根本沒法參加。她也需要雪銀河,總抱著雪銀河一哭就好久。如今,雪銀河好似就成了童家的支柱,傷心人都需要她的撫慰。

    「銀河呢,」聽見外頭在問,雪銀河趕緊洗把臉從洗手間出來,威士敏就迎上來,「藥呢,」「哦哦,」雪銀河趕緊去拿自己的包兒,童源這幾天血壓有點高,一直在吃藥。待她把藥拿過來,威士敏又壓壓手讓她等等,「你就在這外頭等等他,他一出來,一定讓他先吃藥。」「好。」雪銀河點頭。

    什麼比吃藥還重要呢?

    原來他在會見一個重要的賓客。

    這也是威士敏告訴她的,

    裡面這位叫祁醉,是宮裡最年輕的參謀長。

    雪銀河有印象,全因那首詩,「潼潼路,金玉祁,名聲載揄揚,權勢實熏灼。」金玉祁呀……

    雪銀河如今地位是不一樣了,她可以隨意進出童源的任何私人空間,連這樣私密的談話,她都能在一牆之隔外等候。

    她自是沒興趣聽那些政事,疲倦地就坐在小沙發扶手上,手裡攤著身前握著藥盒,她寧願發呆也沒那個勁兒去打聽這打聽那。

    但是,太近了,裡面兩個男人的談話悉數要往她耳朵里鑽咩!

    「這件事,還是希望您鄭重斟酌斟酌,晚璇是橘悅的表妹,提供的材料可信度很高,」

    「沒有商量的餘地!她必死無疑!我絕不會拿我妻兒的性命與尊嚴去換政治資本!」

    「這您就過慮了,並不是說就不給晚璇懲罰,叫她牢底坐穿也可以呀,留她一條命,讓她受活罪不比叫她輕易一死更能解恨。」男人輕聲細語,這樣的毒辣絲毫不顯沉重,人命亦或受罪在他眼裡,如此輕如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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