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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46:24 作者: 清越流歌
當娘的沒什麼能耐、幫不到閨女也就算了,沈徐氏已經漸漸躺平、接受被帶飛的命運,但她不能再給姝娘拖後腿,面對街坊鄰居明里暗裡的打聽試探,她便忍耐住了順勢炫耀的欲望,而是結合丈夫和姝娘的態度選擇了折中的應對方式——大方承認賺了錢,卻不必透露具體賺了多少,甚至可以用言語暗示數目並不多。
這次也是如此,被熱情街坊包圍的沈徐氏立刻調整狀態,第一時間糾正了街坊們關於他們家發財的說法,「都是孩子們自己小打小鬧,我們可半點沒摻和,孩子他爹倒是想去街上幫忙,他們死活不願意呢。」
事實也確實如此,每天跑進跑出吆喝買賣的只有五個孩子,沈押司夫妻一次也沒露面,即便他們晚上在家幫忙炒板栗,那也是父母該幫襯的,算不上真正參與。
便有人順著沈徐氏的話誇他們家的孩子十分能幹,還有瞧著徐虎不錯、蠢蠢欲動想做媒的,同時免不了酸溜溜的聲音:「徐娘子怕是沒說實話吧,就你家姝娘和表兄弟們每日進進出出,板栗賣了一箱又一箱的架勢,十多天賺的錢,怕是比咱們家兩三個月還多,一個月趕上別人一年,這怎麼能叫小打小鬧?」
沈徐氏心說還是不夠大膽。
說酸話這婦人的男人她知道,是銀樓的師傅,明面上的工錢比孩子他爹少了近兩成,因此孩子們十來天就賺了她家一年的工錢。
但保守估計都讓許多人露出了艷羨的眼神,沈徐氏也只能壓下想要揚起的嘴角,故作驚嚇的搖頭擺手:「陳娘子也太抬舉他們了,你家男人兩三個月的工錢就有六七貫了吧?姝娘他們要是能賺這麼多,我們能放著他們自己外面胡鬧而不搭把手?還能讓姝娘自己管錢?」
立刻有人震驚:「姝娘自己管錢?」
「是呢,孩子爹說了,這是他們一個銅板一個銅板、辛苦流汗賺來的,我們既然幫不上忙,索性就徹底不插手了,賺多少都讓孩子自己拿著。所以姝娘現在有錢帶弟弟們去玩,我在後邊喊破喉嚨也沒用。」
說到最後,沈徐氏真情實感的鬱悶了,也讓她這番話可信度十足。
有心人一想,沈押司夫妻能讓孩子自己管錢,估計是賺的不多,當然也不會太少,三五貫總是有的。但那也是辛苦錢,幾個孩子夙興夜寐、來回奔波,人都累瘦一圈,大傢伙可是默默看在眼裡的。
雖羨慕他們賺到了錢,倒也不至於心生嫉妒。
最後,沈徐氏用「姝娘如今都是被她爹慣的」這個經典句式成功轉移了話題,現場有深有同感的婦人已經看似抱怨實則炫耀的數落起了各自丈夫的類似罪行。
第20章
歲月靜好。
被老爹慣出來的沈麗姝完全不知道她娘為她付出了多少,還在那美滋滋的逛街玩耍。
他們買了筆墨紙硯也買了書,途中看到感興趣的小吃也要來一份,姐弟三人邊吃邊逛,還去了玩具店,沈麗姝允許兄弟倆各挑一隻玩具,順便也幫他們沒能出門的小弟也挑一份。
弟弟們有玩具,父母自然也少不了禮物。
沈麗姝給老爹買了杯竹酒,據說這是正宗竹酒,要在竹子幼年時用特殊技法開孔將酒液灌入,隨著竹子繼續成長,小孔會重新長好,而酒液也會在其中釀造出特殊的風味,釀造過程要持續一到兩年。
這不但工藝繁瑣複雜,汴京及其周邊更是沒有釀造竹酒的先天條件——北方是不產竹的,有些達官顯貴為了附庸風雅,會在自家院子裡移植一些南方來的竹子,還要請懂這個的花木匠精心呵護打理才能順利存活。
竹子在這邊極其珍貴,沒哪個商家能在附近開辦竹酒廠,京里的竹酒大多是打偏遠的西南那邊運過來的。
因此價格也很特別,沈麗姝帶著三兩多巨款,都只捨得給老爹挑個最小的竹筒,裡面大約有二兩酒,也就是一百毫升容量的樣子。
店家給竹筒上穿了方便拎動的繩子,看起來很有意思,沈進殊便搶著「我來拿我來拿」,把竹酒往臂彎一挎,小臉上寫滿了得意。
沈麗姝便笑道:「等爹喝完裡面的酒,清洗曬乾後給你們當水壺用,再把繩子換成更結實更長的布帶子,就可以像背小包一樣背在身上去上學了。」
是的,沈麗姝斥巨資買這瓶酒,也是看中了竹筒杯的另一用途。
她穿越之後深感古裝劇誤人,什麼乞丐老頭掃地僧腰間都能掛一個葫蘆酒壺。
笑死,導演不知道古代葫蘆多值錢嗎?
《東京夢華錄》中描寫「是月茄瓠初出上市,東華門爭先供進,一對可直達三五十千者」,沈麗姝穿的這裡雖沒有要幾十貫那麼誇張,但也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真有人用葫蘆當水壺酒壺,那也只能是有錢人。
另外還有各種動物皮,諸如牛皮羊皮製成的水囊,小老百姓也都用不起。
沈麗姝便看上了這個小竹筒,對一臉期待的弟弟們說:「有了水壺,你們在先生那渴了也不用忍著,更不必喝不乾淨的水。可以更安心的讀書。」
兄弟倆在她不遺餘力的忽悠下,已經迫不及待、做夢都想著去上學了,此刻也都露出了嚮往的眼神,沈文殊也不再讓著弟弟了,「那我要跟二弟輪流背。」
沈麗姝表示沒毛病。
然後去繡坊為她娘挑了一副繡坊新出的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