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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44:39 作者: 酥小酒
——
醫院已經被翻了幾遍,然而誰也沒見過沈離離。
住院部每一層樓的樓道都是有監控的,沈離離甚至沒從病房裡出來過,她好像是憑空消失了。
沈櫟禮一通電話打給沈父,把沈離離失蹤的事情告訴他,「爸,我報警了,但是現在還沒消息。」
那邊沉默半晌,最後才問,「為什麼住院?」
沈櫟禮一向聽沈離離的話,也知道他們父女之間的矛盾,所以他還沒想好怎麼跟沈父說這事,但是現在他自然不會再隱瞞,「是胰腺癌。」晚期。
他沒把後面兩個字說出來,但是沈父從他語氣里就能聽出離離病情的嚴重性。
「我派人去找。」沈父沉聲說完,卻問起,「霍凌呢?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女兒對霍凌更加親近。
「嗯,他也不知道。」沈櫟禮卻沒多說關於那個人的事。
「阿禮,明天的會議你不能缺席,早點休息吧,別守在醫院,她要是想躲起來,我們都找不到她。」沈父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冷靜,沈櫟禮心中憋悶,應了一聲,很快將電話掛掉。
其實沈父說錯了,很長一段時間,每次沈離離出走躲起來,沈櫟禮都會找到她……也只有他去找她。
沈櫟禮將指尖的菸頭扔下,吐出一口白色薄霧,轉頭時看到霍凌駕駛離開的車輛,眼神也覆上冷漠之色。
如果沒有樂樂,霍凌算個什麼東西……
霍凌在醫院附近轉悠很久,警察來了又走,但是也沒能獲取更多的消息。
夜色已深,他才駕車回到別墅,因為在醫院待太久,身上仿佛沾染上淡淡的消毒水的氣息。
經過兒童房,他推門看了眼,樂樂已經睡過去,鍾阿姨在一旁陪著。
霍凌將門關上,沒驚動裡面的人。
他往主臥的方向走,腳步比平時要更加沉重。
這還是第一次,房間裡沒有燈光,沒有那個美麗的身影。
霍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將燈按亮,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格外冷清,櫃檯上那束鮮紅的玫瑰已經蔫了,鍾阿姨竟然也沒拿去扔掉。
那張床已經換上新的床單和被套,她好像熱衷於買這些,每次他回來,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款式。
但是不可否認,她審美很好。
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從床尾垂落至地毯,霍凌彎腰撿起來,微微皺眉。
這是他的外套,可是偌大的衣帽間裡他的衣服只占那麼一個小格子,他也從來不會隨手扔自己的衣服。
外套上有淡淡的香氣,那是屬於家裡洗髮水的氣味,還有……她身上的氣息,雖然很淺,但是他對氣味比較敏.感,能辨認出來。
而且,他總會跟她睡在一張床上,有時候她半夜睡得迷糊,會往他懷裡鑽。
最真切的是那天晚上,她身上有股甜膩的氣息,就算是不嗜甜的人,也會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看著這件外套,霍凌腦中浮現一個畫面,女人擁著他的外套,蜷縮在被窩裡,極其缺乏安全感。
外套就是這樣被染上屬於她的氣息。
燈光下,霍凌面容有些憔悴,卻依舊嚴肅清冷。
他剛要將外套放下,卻看到口袋處似乎有什麼,墜墜的。
他伸手去掏。
下一秒,他被手掌心的觸覺驚到,瞳孔微微顫動。
他將那小玩意兒掏出,目光帶著審視和探究。
這是一個精緻的小玩偶。
小玩偶有海藻般的長捲髮,大眼睛長睫毛,櫻粉色的唇微微嘟著,比櫥窗里的娃娃還要可愛動人。
霍凌將她攥在掌心,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溫度和軟綿綿的觸覺,他來不及驚詫,就聽到掌心那小東西發出嬌滴滴的聲音,「嚶,老公,癢……」
霍凌:「……」
多年以來的表情管理失去控制,他的手也抖了一下。
小玩偶有著一張讓他極其熟悉的臉蛋,此時她還緊緊抱住他食指,像是害怕他把她丟出去。
——
沈離離是被逼的。
她沒想到會被霍凌這麼直接地抓包,在被他的手抓緊的瞬間,她腦子裡閃過很多應對的法子,最後還是決定……撒嬌示弱。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要先降低對方對自己的警戒心。
要不然,他只要稍微一用力,或者把她往外一扔,她下一刻就會變成小肉餅……
霍凌的指腹有繭子,被他握在手裡,她能最直觀感受到他手心的粗糲。
被他接觸的皮膚很快泛起一層細細的小疙瘩,酥酥麻麻的。
沈離離小小掙扎一下,發現霍凌一動不動的,好像已經傻掉了。
「你沒認出我是誰?」她伸出小手,晃了晃。
她一直在電梯門口蹲點,趁著鍾阿姨進出時,偷偷上樓,走了好久才回到臥房,又艱難地順著掉落的西裝外套往上爬,誰曾想霍凌忽然回來了。
她只能躲在口袋裡。
她身上的手帕已經變得亂糟糟,因為被她用來擦過臉,還變得髒兮兮的。
但是她在電梯裡看到過自己的模樣,縮小版的自己,圓潤稚氣很多,像她念小學時候的模樣。
霍凌應該能認出她吧?
然而——
「你是個……」霍凌僵硬地攤開手掌,緩緩開口,「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