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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40:07 作者: 離九兒
    這時,十三憂心忡忡望向沈卿言,「沈大人,眼下正是關鍵之時,你去勸勸皇上,先以大局為重,等到時局穩定,再尋修儀娘娘也不遲。」

    沈卿言張了張嘴,他雖也知道大局為重,但同樣身為男子,他是沒法棄楚香於不顧的。

    「十三,可再過一陣子,修儀娘娘是不是皇上的,就不一定了。」

    十三噎住,啞口無言。

    封衡轉過身,他耳力過人,蒼茫夜色之下,一雙幽眸仿佛可以穿透錯亂時空,男人的頭頂是一彎銀鉤,他立於月下,宛若一匹孤狼。

    不知是不是沈卿言三人的錯覺,這個時候的封衡,有種欲要淹沒一切的吞噬力。

    沈卿言、十三,和楚香三人紛紛閉嘴。

    至今還沒尋到虞姝和辰王的下落,無疑只有一個可能了,有人故意在掩藏行蹤!

    封衡往前走了幾步,沉聲低喝,「十三、沈卿言,你二人立刻去挑選十名精銳,天一亮就隨朕出發,剩下的人暫時在此地安營紮寨,等候命令!」

    他這是要暫時放下手頭的事,親自去尋人。

    沈卿言對他言聽計從,「是,皇上。」

    十三卻眉心更擰,「可是皇上,眼下攻入雍州才是最佳的時機,若是錯過了……」

    「閉嘴!」封衡一聲低喝。

    十三腦中突然嗡嗡作響,下一刻,鼻孔湧出暖流,十三抬袖一拭,是鮮紅鼻血。

    沈卿言甚是了解封衡,已經提前一步伸出手堵住了楚香的雙耳,他自己沒有避免被封衡釋放出來的內力震懾到,也流了鼻血。

    楚香暗暗吐了口濁氣,難得溫柔,取了帕子給沈卿言擦了擦。

    沈卿言咧嘴一笑,仿佛為了眼前女子,無論流多少血都心甘情願,「阿香,你真好。」

    楚香莞爾,「你也很好。」

    十三,「……」當他不存在了麼?能否稍作收斂?!

    時人崇尚風流,不少名儒大家在辭賦之中美化了情情愛愛。

    可對世家士族而言,還是握在手中的權貴最為重要。

    眼睜睜的看著封衡和沈卿言,一日日「墮落」,十三隻能幹著急。

    成敗就在眼前了,何故因小失大?!

    當然了,十三沒有資格去阻止封衡。

    眼下,還是儘快尋到修儀娘娘才是關鍵。

    天還沒亮,十三就在隊伍里跳出了最精悍的十人,人數少有一個極大的優勢,便是不易被追蹤,行動迅速雷霆。

    東邊天際才露出魚肚白,封衡就帶人出發了,不消片刻,十來個人就消失在了黃土道上。

    *

    廣陵,初冬,寒露微凝。

    客棧內燈火半明半昧,眼看著就要天明了。

    廣陵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風調雨順。虞姝的月份愈發大了,縱使辰王還想繼續帶她往南走,但也不忍心看著她路途奔波。

    且先生下孩子再說。

    這兩個月以來,辰王每晚都睡得十分安穩。

    他心之所向,便是帶著心悅之人,遠離皇權是非,從此過上再無喧囂的日子。京都的繁華,不亞於是一座牢籠,人人都想進去,卻不知遲早會繁華作繭,屆時想逃都難了。

    辰王的穿扮愈發儒雅,今日一大早更是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外面披著一件狐裘斗篷,用了白玉冠束髮,容貌清雋儒雅,那雙鳳眸之中宛若墜入了萬千星子,熠熠生輝。

    他往那兒一站,就如林下之風,亦如皎皎之月,是多少詩詞歌賦都描述不出來的俊美與雅致。

    這樣一個男子,很難讓人往壞處想。

    就連十五和十七,也對辰王逐漸改觀。

    溫年悄然靠近,附耳低語,「王爺,按著您的吩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是一會……還請王爺仔細著身子,這苦肉計雖好,但也不能傷及性命。」

    溫年對辰王已無任何要求,不再奢望他去爭權奪位,那畢竟是九死一生之事。

    而今,只盼著辰王莫要行事過火,傷及了自身。

    辰王唇角盪出一抹淺笑,眼中星光璀璨。

    天光破曉,晨間寒風颯颯。

    虞姝起榻後,十五、十七幾人伺候著她洗漱穿衣。隨著月份越大,肚子也大了,胎動也十分頻繁,導致她近日來體弱的緊。

    客棧的一樓大廳已經備好了早膳,虞姝正喝著小米粥,配著幾道爽口小菜,辰王這時從外面大步走來,他面帶笑意,披風裡面似乎裹藏著什麼東西,待一走近,才掀開了披風,從裡面掏出了油紙包裹好的酥餅。

    辰王笑道:「我剛從集市買來,嫂嫂趁熱吃吧。對了,十五十七兩位姑娘,你們也坐下一塊吃吧,反正都是自己人。」

    辰王一路護著酥餅,手掌燙紅了,月白色錦袍上還沾上了些許油漬,甚是明顯。

    虞姝很難不動容,莞爾一笑,「這一路,辛苦你了,坐下一塊吃吧。」

    辰王笑著應下。

    十五和十七亦不再防備辰王。

    四人用完早膳,辰王眉心微擰,「嫂嫂,我本想帶著你繼續南下,以免被叛賊追上,可你臨盆在即,眼下還是以孩兒為重。我已命人在廣陵暗中購置了宅院,若是嫂嫂和兩位姑娘不介意,咱們就暫時歇腳。」

    辰王這一路上,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商有量,完全沒有一個天潢貴胄的架子,且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虞姝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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