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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31:30 作者: 朵慕
    陸錦錦道,「是宸王。我突然想起來,那日我送公主回宮,半路上遇見一個男子,當時我沒瞧清楚,今日才琢磨過來,那也是宸王。」

    謝承沒什麼表情,反而是又斟了一杯茶給陸錦錦。

    陸錦錦好奇的問,「公主和宸王關係很好嗎?」

    謝承語氣平淡,「謝豫小時候很喜歡黏著阿姐。」

    陸錦錦眨了眨眼,她小聲道,「殿下,剛剛回來的路上,我聽見幾個宮人談論,說陛下要選皇子去太廟祭祖。」

    她扯了扯謝承的袖子,「殿下,會是你吧?」

    謝承勾了勾嘴角,他看著陸錦錦,淡淡道,「你希望是我嗎?」

    陸錦錦點頭,「當然了,我才不要殿下輸給那個宸王。」

    謝承笑了,「好。」

    過了兩日,聖旨頒下,代替皇帝去太廟祭祖的果真是謝承。

    陸錦錦喜得眉開眼笑,張羅著要給謝承做一大桌子菜。

    而另一頭,柳貴妃宮中,早已鬧的天翻地覆。

    地上一片狼藉,而柳貴妃手裡還正捧著一個玉瓷瓶子往地上砸。

    「混帳!」柳貴妃喘著粗氣,面目有些猙獰的看著謝豫,「好不容易把他趕進冷宮了,你怎麼還是這麼不爭氣!」

    謝豫語氣懶散,「奇石也按照你的吩咐送了,誰知道出了刺客,陛下疑心也是有的。」

    「本宮怎麼生養了你這個兒子!如果你哥哥還在……」

    話沒說完,謝豫突然抬眼看過去,眼底滿滿的都是冷意。

    柳貴妃一噎,後半句的話終究是沒說下去。

    謝豫冷冷一笑,「可是哥哥已經死了。你只能指望我了,這個你看不上的廢物兒子。」

    柳貴妃被他氣的眼睛通紅,正要指著謝豫破口大罵,可謝豫已經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

    宋熹對於總是突然闖進來的謝豫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像是沒瞧見他似的,仍舊自顧自的翻著手裡的書。可下一刻,謝豫上前,一把拿過她手裡的書隨意扔到了一旁。

    他語氣微顫,眸子黑的發亮,「阿姐,你抱抱我。」

    宋熹沒什麼反應,甚至連語氣都是平淡的,「你從柳貴妃那兒來?」

    就像小時候的每一次,他被母妃打罵,他都是跑到她這裡來,拽著她的袖子,小聲懇求

    ——阿姐,你抱抱我。

    謝豫半蹲下去,他抱著宋熹的腰,把頭枕在她的腿上。他微微闔著眼,輕聲道,「阿姐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一聞,便安心了。」

    宋熹淡淡道,「那一會兒你把我常用的薰香拿回去。」

    謝豫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小聲道,「阿姐,我們走吧,遠離這裡,我們去天涯海角,做一對神仙眷侶。」

    宋熹笑了。

    她輕輕撫摸著謝豫的頭髮,語氣卻十分涼薄,「謝豫,陛下今日召見我在商議我的婚事了。」

    謝豫身子一僵。

    宋熹繼續淡淡道,「聖旨賜婚,誰也沒有辦法。」

    「你放過我,好嗎?」

    謝豫猛的抬起頭,他眸子漆黑,卻隱隱能看出眼底猩紅的冷意,「那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宮殿,我們死在一起。」

    意外的,宋熹沒有像以前一樣軟下語氣哀求,她平靜道,「好啊。」

    謝豫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他突然起身,抬手狠狠的掐住了宋熹的脖子。他彎著腰湊近,冷冷的湊在她耳側道,「你不信我會殺了你?」

    宋熹被掐住脖子,臉漲的通紅,可她絲毫沒有掙扎。

    謝豫的手越來越緊,就在宋熹以為這次真的要被他掐死的時候,謝豫猛的鬆開了手。

    「咳咳——」宋熹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

    謝豫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瞧著宋熹狼狽的模樣,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宋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紅著眼睛抬頭,瞧著謝豫的背影,一時間,竟不知道她和謝豫哪個更可憐。

    -

    太廟祭祖也不是個輕鬆的活。

    這兩日天氣寒冷,朝服單薄,硬生生跪在外頭的青石板上,寒意浸的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

    可謝承跪在那兒,脊背挺直,身形板正,不見絲毫搖晃。

    陸錦錦瞧著心疼壞了。

    這跪上小半天下來,必然是要病了。

    她早早的回去準備好了薑湯,屋子擺了好幾個炭盆燒的暖暖和和的。

    等謝承一回來,她忙湊過去,捧著碗冒著熱氣的薑湯,「殿下快喝了暖暖。」

    謝承接過薑湯,不經意碰到了陸錦錦的手指,驚的陸錦錦一哆嗦,「殿下的手好涼。」

    待謝承喝完薑湯,陸錦錦忙握住謝承的手,她小心的搓著,又放在嘴邊呵氣。

    「殿下怕是凍壞了。」

    謝承沒吭聲,靜靜的看著陸錦錦。

    他確實很冷,冷的五臟六腑都冒著寒氣。可現在,被陸錦錦軟乎乎的小手握著,好像那些僵冷了的血又重新沸騰了起來。

    「別叫我殿下了。」謝承突然輕聲道。

    陸錦錦愣了一下,她抬眸,見著謝承的眸子漆黑,眼底帶著繾綣的溫柔,「你和別人不一樣。」

    陸錦錦的心尖像是被人拿著絨毛掃過,帶著一絲絲的癢,又有說不清的莫名情緒。

    她抿了抿唇,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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