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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我從前當真不知道,原來成個婚這麼麻煩,要準備這麼多東西。我說的還不是什麼侯府閣老的人家,不過一個四品大員家的小兒子便要提早準備這麼說,箏兒你說他日你嫁進慎親王府,得準備多少東西啊。這十里紅妝只怕都不夠呢。」
金絲坊內阮箏一面陪著薑蓉挑料子,一面聽她跟自己說悄悄話。待聽到她提起封瀛時,一張臉又害羞又惱怒。
她輕輕推了對方一把,嗔道:「胡說什麼。」
「哪裡是胡說。我可都聽我堂妹說了,那日她是親眼所見,王爺對你百依百順,還把你摟在懷裡,你叫他做什麼他便什麼。」
阮箏羞得滿臉通紅,卻兀自嘴硬:「那我讓王爺給她笑一個,她怎麼連看都不敢看,直接就跑了呢?」
薑蓉一臉震驚:「那後來呢,王爺笑了嗎?」
阮箏有些許得意,點頭道:「笑了。」
「我的乖乖呀,箏兒你這是什麼天大的福氣,竟有這樣的好事兒。都說王爺殺伐果決冷血無情,想不到外頭傳言皆是虛的。關起門來簡直就是個寵妻狂魔,你這是百鍊鋼成繞指柔啊。」
阮箏輕推她一把:「別胡說,沒影的事兒。」
「如何沒影?我家萱兒可說了,那日你一掉進湖裡王爺二話不說便跳進去救你,還把自己給弄傷了。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的心意,你可別在這兒給我裝糊塗。」
阮箏聽了這話不由苦笑。
他救自己是真,想娶她也不是瞎編,可他為何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難不成這宮裡賜婚還有什麼規矩,非得讓欽天監挑個黃道吉日不成?
阮箏越想越心焦,被薑蓉推上二樓隔間試新衣時,整個人還在那裡發懵。
她拿著件藕荷色的蘇錦褙子在隔間內站了許久,然後才慢吞吞地換了上去。衣裳是薑蓉挑的,非說襯她的膚色。
邊換衣裳邊跟外頭等著的薑蓉閒聊:「方才的事兒你也別到處去說,事情到底如何我也說不準。保不准就是個愛哄人的花花公子罷了,說的話全是做不得準的。」
說完她系好腰帶挑起帘子想讓薑蓉看看,卻不料一挑簾便見到方才口中說的那個花花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那滿臉溫柔的笑意,當真是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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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被這笑意迷得五迷三道,只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又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去撫那斧砍刀削般的俊逸五官。
只是手伸到一半她就停住了,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封瀛順勢抓住她的手不肯放,擱到臉頰處輕輕蹭了蹭,笑道:「想你,便來看你了。」
阮箏只覺得這人像是變了個似的,自打恢復身份後便不再是從前那個冷麵殺神,整日裡情話不斷張口便來。偏偏說得還極為真誠好聽,搞得人想罵他都尋不到開口的機會。
阮箏用力把手從他手中抽離,悶悶道:「有什麼可想的,你不是很忙嗎?」
忙得都沒時間送她出宮,也沒時間找皇上給他倆賜婚。
他是不是跟別的男人一樣,只會說情話哄人高興啊?
封瀛聽出了她話中的不滿,解釋道:「前幾日忙著處理大乘教餘孽之事,如今終於抽出空來找你。你是不是等得心焦了?你放心,待我們成親後便每日都能相見了。」
「誰等得心焦了。我這幾日不要太快活,誰有空想你。」
阮箏心口不一說了一通封瀛聽了也不惱,只打趣道:「那怎麼還有空想我是不是花花公子?所以你這幾日不出門,便是天天在家中想我?」
「你!」
阮箏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果真跟男人的厚臉皮一比,她這樣的小女子可不是對手。
不過嘴皮子耍不贏她還有小脾氣,阮箏當下就瞥他一眼,隨即朝旁邊張望起來:「蓉兒人呢,說好了陪我挑衣裳的,怎麼自己就先跑了。你別跟著我,我今日沒空應酬你。」
「可你那朋友已然走了,所以你現在是要回去了?」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來了她便走了,就在方才。」
阮箏氣沖沖瞪他一眼:「是你把她趕走的?」
「自然不是。只是姜姑娘聽聞我包下了整間金絲坊,她便先行告辭了,說是要去喜福齋買點心。」
「那我也去,我要去尋她。」
封瀛卻笑著指了指旁邊茶几上的幾個油紙包:「你要吃什麼,我都替你買來了。若是還想吃點別的,我讓韓逸再去買。」
阮箏還真有點餓了。這幾日因為擔心婚事,她整日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消瘦了幾分。眼下見著了封瀛心情大好,五臟府便唱起了歌兒。
抵擋不了點心的誘惑,她走過去解開了油紙包,在看到裡面的各色點心時,不爭氣地流下了嘴饞的口水。
想著反正薑蓉也走了,阮箏便索性坐下來邊喝茶邊吃點心。封瀛讓人給她上了一壺解膩的碧螺春,陪著她慢慢吃,還時不時提醒她:「慢些,當心噎著。」
阮箏則不以為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個點心還能噎著不成。」
「當日在清漪園時,是誰吃了塊桃花酥噎得差點喘不上氣來?聽說後來喝乾了一整壺茶水。」
阮箏聽他提起自己的糗事故作不悅道:「這又是誰在你跟前亂嚼舌根來著?」
「誰人都無所謂,你這事兒鬧得動靜這麼大,我自然便知道了。你在清漪園的一舉一動,我事事都知曉。像你愛吃喜福齋的這些個點心,我也一點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