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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阮箏默默起身後退一步,可屋子狹小也沒多少地方可退,很快她便撞上了牆邊的長桌,眼睜睜看著對方朝自己走來。
阮箏急了,伸手阻攔:「你別過來,你就站那兒。」
「好,那我們便這麼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都這麼晚了,你該出宮去了。」
「我今日留宿宮中,明日再走。」
「那、那你便回去吧。」
大晚上的男女共處一室,還是在宮裡,外頭那麼多世家貴女們就住在同一個院子裡,若是被人傳出閒話,她還怎麼做人。
可封瀛哪裡是輕易趕得走的人:「我還不困,你呢,已經要睡了嗎?」
阮箏覺得跟他討論睡不睡覺這個問題有些尷尬,便換了個說法:「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我確實有點乏了,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吧。」
「確實發生了不少事,不過有一樁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得今日說清楚。」
阮箏一猜就知道他要提哪件事兒,當即紅了臉:「我不想說,你別說了。」
「為何不說,皇上已答應為你我賜婚。」
「那是皇上答應,我、我還沒答應呢。」
哪有人像他這樣,直接跑來找姑娘談婚事的,還是跑到姑娘的閨房來談這個事兒,真是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阮箏既生氣又害羞,沒等對方發問便「惡人先告狀」:「你、你這人滿口謊言,我信不過你,我才不要嫁你。」
「我哪裡像你說的這般?」
「別的就不說了,單說你、你裝太監蒙我,就是最大的一樁壞事,你敢不認?」
封瀛抬手輕笑:「當初似乎是你將我認成的內侍。」
「那是你穿了內侍服制,身上還有腰牌我才會認錯,這怎麼能怪我。」
「此事確是陰差陽錯。當日我被身邊任何之人下毒,為躲避惡人追殺換上了內侍的衣服。令你產生誤會,實在不好意思。」
阮箏覺得這人態度好得有點不像話,狐疑地盯著他瞧:「你、你真覺得自己錯了?」
「雖非有意,但確實是我的錯。」
「一開始是無意,但後來便是有意了吧。我管你叫大人你也沒不認,我說你從宮裡來你也不曾反駁。」
「我有皇命在身,你稱我一聲大人也不算什麼。至於從宮中來一事,我自小長在宮裡,這也不能算是欺騙。」
只不過阮箏自己將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了一起,自動將他想成了宮裡的太監,這便怪不得他了。
阮箏咬牙道:「全是狡辯。別的不說就說前一陣子,你穿了內侍的衣服進宮來找我,這便是有意的欺騙是不是?」
「是。」
封瀛認得痛快,阮箏一時語塞反倒不知該如何接嘴了。她咬了咬唇低頭喃喃罵了一句:「無恥。」
「那確實不是君子所為。我本該大大方方向你表明我的身份,只是那時見你誤會日漸深重,我恐你知道真相後會害怕我疏遠我,不再像從前那樣與我無所顧忌。從前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識得你後才知這世上竟也有令我害怕之事。」
阮箏一直低著頭聽他說話,猛然間只覺身前光線一暗,抬頭時才發現對方已離她近在咫尺。茫然間只見封瀛伸出手來,輕輕撫在了她的臉頰上。
那指腹粗糲的繭子刺痛了她臉頰上嬌嫩的肌膚,阮箏卻捨不得將他的手撥開,極度驚嚇間不自覺地開口問道:「什、什麼事?」
「便是失去你這一樁事情。你我緣分天註定,我也不知自己何時已越陷越深,或許當初宮變救你之時便已有了這個心思。只是時日越長便越不敢向你坦白,怕你不悅怕你難過,也怕你懼怕於我。」
「我、我也不怎麼怕你。」
「那便最好不過,你我很快便是一體,你確實不必怕我。」
阮箏明知他說的是一家人的意思,可聽到「一體」兩個字時,腦海里不受控地便冒出了前世兩人在王府房內顛鸞倒鳳的場景,一時間不由羞紅了臉。
「我、我才不要與你是一體。」
「當真不要嗎,那為何又給了我這個?」
阮箏一愣,看著他從掌心裡變出半塊同心玉來。
「這、這是什麼?」
「這是你給我的香囊里藏著的東西,該是你的東西。」
阮箏疑惑了,拿起那塊玉看了許久。這東西一看便有些年頭,玉上去的紋路被人長年累月撫摸,已幾乎被撫平。
那上面掛著的絲絛也不是現在時興的樣子,更像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祖母的首飾匣子裡她見過有差不多樣子的絲絛。但這應該不是祖母的東西,看起來更像是一塊玉的一半,若有人能拿著另一半前來,當是能合成一塊。
阮箏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又是怎麼送到封瀛手中的。
「你說是我給你的香囊里的,那香囊呢?」
「在這裡。」
封瀛又從袖中拿出香囊,阮箏吃驚於他準備充分,正要說幾句卻一眼看到了那個古樸的粗布香囊,話到嘴邊就變了:「這、怎麼是這個。」
「這是你當初給我的,哪裡不對?」
「這不是我給你做的那個,這是我母親給我的。」
當初封瀛誆她做香囊,她隨手拿了塊粗布給他縫了一個。沒想到竟跟母親給她的那個搞混了。更沒想到的是,這香囊里竟還藏了半塊同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