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鄭太后微微皺眉:「那你便沒想過親政一事?」
「自是想過。其實皇兄也早同我說過這事兒,皇兄既知自己不是封家人,便從未有過覬覦皇位之心。兒子也感念他的扶持,不管往後發生什麼都不會與他為敵。母后最好也不要有那樣的心思,大鄴有皇兄鎮著朕也能輕鬆不少,實在沒必要鬧得面紅耳赤,反倒叫別人有了可乘之機。」
這話說到了鄭太后的心裡。當年的宮變就是因為元康帝與封瀛兄弟不和,才被鮮卑人鑽了空子。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第二回 。
既然他封瀛無取而代之的心思,她便也不會動除了他的念頭。更何況那樣一個嫡仙般的人兒,一想到他要死鄭太后的心竟也難受得緊。
只是這人終究是屬於旁人的了,阮箏到底是積了幾世的德,今生才有這麼大的福報。
鄭太后黯然神傷地嘆了口氣,點頭道:「那富平侯府的事兒便交由你處置吧。阮箏既是要指婚給慎親王,皇上只怕還要賞賜侯府一番才好。」
「那是自然,朕立馬就去辦。阮姐姐的嫁妝單子得由朕給她添最大的一份,以報答她當日救命之恩。」
鄭太后看著兒子歡天喜地走遠的模樣,突然便心平了幾分。她如今能有這般的好日子已實屬不易,有些事情也不必非要去爭什麼。今生既是無緣不如就待來世吧。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肅清後宮殺雞儆猴,免得有些人蠢蠢欲動在其位不謀其事,還敢勾結外人算計自己。
想到這裡鄭太后叫來了心腹嬤嬤,令她著人將那奸細給處置了。
「便在這前院裡頭架起長凳給我打。告訴掌刑太監,不能輕了也不能太重,給我打足一百板子不能斷氣,再給我凌遲處死。我倒要叫那些人看看,敢同宮外不清不楚,便是這麼個下場。」
嬤嬤聽得頭皮發麻,卻也連連點頭,忙不迭下去辦這事兒了。太后娘娘終於硬氣了一回,不再是從前那副傷春悲秋的綿軟性子,這是大大的好事。
坐在這個位子上就是不能心慈手軟,對旁人心軟便是對自己無情,是要有性命之憂的。
就叫那些心思不純的好好看看,吃裡扒外是個什麼下場。
-
阮箏跑得早,沒聽到後頭慈寧宮裡幾位大人物的談話。她一溜煙跑回了自己屋子,一進屋就看到陸善沅呆坐在那裡,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
阮箏此刻也沒了打趣她的心思,走到桌邊坐下,同她一樣雙手托腮眉頭緊皺。很快屋子裡便響起了兩人此起彼浮的嘆氣聲。
嘆了幾聲後陸善沅先崩不住,疑惑道:「阮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你也同我一樣有煩心事?」
「自然是有的。」阮箏壓低聲音道,「今日發生這樣的大事,你說我煩不煩?」
陸善沅想起長公主的瘋狂行徑,頗為同情地抓住了她的手:「阮姐姐你別擔心,此事與你無關,定不會牽連到你。若是皇上不講道理,我便同他、同他……」
「同他如何?你還想與皇上再吵一架?」
陸善沅羞赧地搖搖頭:「我哪兒有同他吵架。」
「還說沒有,我看皇上都快被你給搞瘋了。他大約長這麼大都沒哄過女孩子,所以不得章法。不過他待你還是不錯的,沒擺皇帝架子還知道同你說好話。」
陸善沅想起方才小皇帝一個勁兒同她說好話的樣子,心裡不由一甜。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可他誤信小人饞言,我就特別生氣。」
「皇上也會犯錯,更何況你也說了是受人蒙蔽。此事也不能全怪她不是。」
「那倒是,要怪就怪長公主和那個阮茱……」
陸善沅突然住嘴,沒敢再往下說。其實阮箏的身世她聽母親提過一嘴,隱約知道她不是長公主親生。可她們畢竟做了這麼多年母女,說不定還是有點感情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阮姐姐會怎麼想?陸善沅不敢去想。
倒是阮箏無謂地搖搖頭:「往後我與她們便沒有關係了,你在外頭也最好不要提起,免得惹禍上身。」
「嗯,我知道的阮姐姐。」
陸善沅話音剛落便聽得有人敲門,她起身去開門,一眼看見門口站著的高大人影后嚇得呼吸一滯。
攝政王來了。
陸善沅識趣地不發一言,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
天色已暗,封瀛的突然到來打了阮箏一個措手不及。看著他如山一般站在門口,阮箏突然也想像陸善沅那樣腳底抹油。
可她沒能走脫,封瀛不等她開口便走了進來,順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阮箏急了:「哎你怎麼……萬一被人看到說三道四。」
「誰敢說三道四。」
阮箏不屑撇嘴:「你這麼凶當著你的面自然是不敢的,說不定背地裡竊竊私語。」
「誰敢竊竊私語本王的事。」
他說話這麼狂,阮箏都想伸手給他比個大拇指。這人從前到底是藏得有多深,自己才能無知無覺地拿他當了那麼久的太監。
明明一身殺氣駭人異常,說話也是果斷直接,甚至透著點不講理的味道。
不愧是手握大鄴命門的男人,他說這話有足夠的底氣。確實沒人敢議論他,連私底下關起門來都悄悄話都未必敢。
她從前到底是哪兒來的膽子,敢整天對他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