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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怪只怪這兩樁婚事的男子皆非凡人,隨便哪一個成婚都是天大的事情,尤其是眼前這一位,只怕皇權規矩民間風俗在他眼裡皆是虛無。
他掌握著整個大鄴的生殺大權,區區娶妻一事又何足掛齒。
阮箏想到這兒不由輕嘆一聲,也不知該欣喜還是難受。封瀛聽她嘆氣便問:「就這般難選?還是說你寧願入宮為後,從此離開家人朋友,在這紫禁城過一世,還要同許多女子爭同一份恩寵?」
阮箏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窗外,想到那深重的宮門不由打個冷顫,嚇得連連搖頭:「我不進宮,說什麼我也不進宮。」
「好,那便入府。」
他說得那麼乾脆,搞得阮箏十分不好意思,仿佛是她萬分恨嫁迫不及待捨棄了當皇后也要當他的王妃。
一時間阮箏臉頰飛紅比方才更燙了幾分,捂著臉裹著大氅跳下榻來,徑直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直衝進屋內她才長出一口氣,一個轉身卻差點與寶蟬撞在一起。
「姑娘你回來了。」
「嗯。」
阮箏隨口應了一聲,還有些六神無主。寶蟬盯著她身上的大氅掩嘴直笑,一副什麼都知情的模樣。阮箏抬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小聲道:「方才之事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知道,姑娘不說我也會守口如瓶。只不過眼下有樁事情卻要姑娘來操心一二。」
寶蟬指了指屋內:「陸姑娘來尋姑娘了,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陸善沅?阮箏沒想太多,將大氅脫下後交給寶蟬,又拿了個自己的外衫套上。
待進次間一看,果真便見陸善沅一個人坐在那裡,旁邊茶几上的點心茶水絲毫未動,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模樣。
阮箏以為她是擔心自己,便笑著上前道:「你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非但人沒事兒還撈了樁婚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陸善沅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臉上鬱結的表情絲毫未散。她張了張嘴十分為難地叫了一聲:「阮姐姐……」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陸善沅又把頭低了下去,默默點了點頭。阮箏見她這樣有些著急,坐到一旁道:「到底出什麼事了,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不是不能,只是我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便從最初說起。」
「那……太長了,我、我現在亂得很。阮姐姐我剛剛見到了皇上。」
阮箏疑惑:「皇上?你在何處見的他?」
「就在慈寧宮前院的石橋上,他與幾位王爺一同來為太后祝壽,我看到他了。」
阮箏恍然大悟:「那確實是皇上,我也看到了,可那又怎麼了。難不成你見了皇上一面便芳心……」
她沒繼續說下去,只拿手輕輕捅了捅陸善沅的身子。陸善沅卻不像先前她打趣她時那般小女兒情態,一張臉反而哭喪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他會是皇上,他怎麼就成皇上了?他明明就是個嘴壞脾氣壞的臭小子罷了,當初他被帶走我一點兒也不傷心難過,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可他為什麼就是皇上呢?」
「好妹妹,你這說的什麼話,能不能說得再仔細些?」
陸善沅吸了吸鼻子,開口道:「幾個月前在青雀山別莊外的竹林里,我曾救了一個人。可他現在變成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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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一聽這話立馬就想到了前一陣子小皇帝召她入宮時說起的那件事情。
她不由驚道:「所以那天救了皇上的人是你?」
陸善沅一臉不解:「阮姐姐,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是茱姐姐告訴你的嗎?」
阮箏當初聽小皇帝提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如今終於全都明白了過來。有人故意給小皇帝纏上了那塊手帕,只怕目的不純。
但她沒想到的是小皇帝會誤會是自己救了他,搞出了一樁烏龍。
「所以那日阮茱也跟你在一塊兒是嗎?」
「嗯。」陸善沅快人快語,把那天在別莊外頭救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茱姐姐當時勸我別管來著,我沒有聽她的。後來她拗不過我就幫忙包紮了一下那人的傷口。阮姐姐我真沒想到那會是皇上,你說他跑那兒去幹什麼?」
阮箏沒好意思告訴她皇帝是去找她的,只含糊著帶了過去。陸善沅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我現在該怎麼辦阮姐姐,我不想回自己屋去,我怕他會來找我麻煩。你說他會不會治我的罪?」
「怎麼會,皇上不是恩將仇報之人,你救他他該感激你才是。你就該等在自己房裡,說不定這會兒封賞都下來了。」
「誰稀罕他的封賞,我不想要,我現在就想出宮回家去,我不想見到他。」
阮箏總覺得陸善沅的反應有點過激。一般人知道自己曾救過皇帝不是震驚便是欣喜,哪有像她這樣的滿滿透著股嫌棄,似乎還有點小女兒的扭捏。
她下意識問一句:「先前你說心裡有中意的人,難不成就是他?」
陸善沅立馬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撲上來捂阮箏的嘴。她這一舉動便坐實了阮箏的猜測,後者一臉震驚地望著她,很快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也沒什麼,你這個年紀的女兒家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只是我有些好奇,你為何對他鍾情,當日你救他的時候他應該挺狼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