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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他是陪王爺來的,王爺在他就在,王爺走他才能走吧。
封瀛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他這個說法。旁邊的奴才們在他出現時已有些嚇傻的跡象,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下跪行禮,封瀛便抬手沉聲道:「走吧。」
沒人敢置疑也沒人敢反對,趕車的太監輕輕敲了下馬鞭,車子便慢慢地動了起來。
阮箏扭頭去看寶蟬,只見對方沖自己使了使眼色,還偷偷做了個「努力」的手勢。沒等她回復對方,帘子就被人一把扯了下來。
男人在車外道:「坐好。」
阮箏只能乖乖坐直身子,聽著車輪壓過青石地面的聲音,一個勁兒地在心裡數數。
等數到幾百的時候她骨子裡那股無聊勁兒又冒了出來,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輕輕捏起帘子的一角同車外的人說話:「你昨晚歇在了宮裡?」
「嗯。」
「睡得好嗎?」
「還可以。」
阮箏在心裡罵了句死沒良心的。她為了他一夜都沒睡好,眼圈都發黑了,他居然跟沒事兒人一樣睡得那麼安穩,實在不公平。
阮箏有點氣不過,故意舊事重提:「昨晚我跟你說的那個事兒,你覺得如何?」
「哪一樁?」
「就是、就是我入宮為……」
礙於車夫在前阮箏沒好意思說出來,小姐脾氣發作輕輕敲了敲窗框:「你知道我說的哪一樁的。」
「你昨日不是已經拒了麼?」
「那我若是反悔呢?」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可我只是個小女子。」
封瀛不悅瞥她一眼:「女子便能反覆無常了?」
「那是自然,這便是當女子的好處。我昨夜想想若是答應了也不錯,那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往後錦衣玉食這一世都無須擔憂了。」
封瀛知道她說這話就是為了氣自己,當即輕敲車窗:「行,反正也未出宮門,不如將車調頭你再回去同他說去。」
阮箏嚇一跳,趕緊把腦袋從帘子後頭鑽出來。她下巴擱在窗框上,怒氣沖沖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意思。」
封瀛看她露出一個腦袋的樣子挺有意思,手心裡不知為何突然有了點酥麻感。於是抬手做了這二十多年頭一回做的一件事情。
他伸出根手指頂在了阮箏的額頭上,笑道:「行,就你有意思行了吧。」
兩人說這話的時候馬車正好駛出宮外,外頭天光正亮一下子就照花了阮箏的眼。她只覺得那人的指腹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動了下,明明只是片刻的接觸,卻像是暖到了自己心裡。
阮箏瞬間臉頰發燙,為掩飾尷尬只能借日頭太盛為由躲進了車裡。放下帘子後她伸手摸了摸雙頰,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
因為過早將頭縮了回去,阮箏沒看到宮門口一輛馬車停在那裡,車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由許媽媽扶著下車。
許媽媽眼尖看到了阮箏的一個側臉,不由自主「咦」了一聲:「像是大姑娘。」
長公主聽到後抬頭一看,卻只看到個車身的背影。
「你可瞧清楚了?」
「奴婢也就看了一眼,沒瞧得太清楚。不過那一位是誰,看著也有點眼熟。」
長公主也注意到了馬車身邊的男子,他長身玉立負手前行,另一隻手拉住了馬車的帘子,唇角少見地勾起了一股笑來。
這倒是少見,她這位六弟向來不苟言笑,尤其繼後死後她就沒見他再笑過。今日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長公主不由緊張地沖許媽媽道:「你看清楚了,車裡坐的當真是箏丫頭?」
許媽媽一時有些猶豫,思慮再三還是道:「奴婢真沒看清,可能是看走眼了。」
她在跟在長公主身邊的老人,自然也認得慎親王。眼下這一團亂麻般的局勢逼得她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起來,能少說話還是少說話為免,有些事情不摻和最好。
許媽媽選擇了明哲保身。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勸長公主:「奴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公主您不該走這一趟。」
長公主知道她說的什麼,不屑道:「你怕什麼,這是為了茱兒的終身大事,豈是你說不走就不走的。」
「可是……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原委,那可是欺君大罪。」
想到昨日發生的一切許媽媽現在還有些心驚。長公主在慈寧宮向來有人,所以昨日大姑娘剛被宣進宮她們瓊華院便得了消息。
原來這回想見大姑娘的不是太后是皇上,起因則是為著先前在青雀山別莊時皇上不小心遇襲被人所救一事。
長公主當時就不信此事:「箏丫頭整日在莊子裡待著,哪來的機會去外頭竹林救人。這事兒必有問題。」
這話剛說完二姑娘便進了屋,像是聽到信了後特意趕來的。當時長公主遣散了屋裡眾人,就留了許媽媽一人侍候,是以她才有機會聽到二姑娘說出事情的原委。
原來那日救人的根本不是府里的大姑娘,而是陸府的五姑娘。五姑娘這人膽子大性子也豪放,說救人便救人。
「女兒本來不想讓她救來著,可後來無意看到那人穿了明黃的中衣,猜到此人非富即貴,所以就拿了杜仲的帕子替他包紮一二。母親也知道,那是咱們府里獨有的花樣,外頭誰家也不會用灑金梅來繡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