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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說來說去也是她心虛,擔心對方不肯原諒自己被下面子,所以才偷懶找了韓逸幫忙。
阮箏越想越後悔,可眼下信都給出去了,這會兒再去找他似乎也不合適。且他整日裡為王爺辦事到處奔波,即便去到王府也未必見得著他。
那座森冷的大宅總讓阮箏怵得慌,若是往後再沒必要的話,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去到那裡才好。
阮箏一整天都在想這個事兒,人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東西沒吃幾口,午覺也睡不著,還衝白蘇抱怨:「你開的藥怎麼這般苦,難喝死了。」
「藥哪有好喝的,再說我用的藥可不苦。明明是姑娘有心事吃什麼都沒滋味罷了。」
被戳穿心事的阮箏恨恨地瞪了自家丫鬟一眼,理虧地閉上了嘴。白蘇見狀便過來寬她心:「姑娘放心吧,我瞧那位大人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此事又與劉公子有關,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即便他惱了姑娘那天的行事,至少劉公子沒得罪他啊。」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阮箏就更蔫了:「你也覺得我那天有點過分是不是?」
白蘇想了想訕笑道:「姑娘要聽實話?」
「自然是要實話。」
「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姑娘生氣歸生氣,下回還是不要再出手為好。尤其是打臉,那是王爺身邊得臉的大人,想來平日裡也是常被人捧著哄著的。那一日姑娘突然出手真把奴婢嚇一跳,好在那位大人寬宏大量,若是碰上個小氣的睚眥必報,只怕姑娘會有麻煩呢。」
「他還想打女人不成?」
白蘇笑了:「我的好姑娘,他即便不當眾打回來,還不能背地裡使壞嗎?不過我瞧他不像那樣的人,姑娘大可寬心了。」
「可你說他會不會還在生氣,那封信會不會根本不當一回事兒?雖說跟劉長墨有關,可他一聽說是我找劉長墨,說不定還要替他好兄弟攔著呢。」
白蘇一時語塞:「這麼說起來,倒也……有些道理。」
阮箏立馬哀嚎一聲垂下頭去,一個不留神腦袋就磕在了窗框上,發出咚地一聲響,心疼得白蘇趕緊過來扶她。又是讓青黛去煮雞蛋又是自個兒尋藥膏的,忙活了半天還是沒能阻止阮箏的額頭上冒起一個小腫包。
阮箏摸著腫包哭唧唧:「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
就在她苦悶異常的時候,傍晚時分青黛歡天喜地地回來,一進屋就把門窗給關上,然後神秘兮兮從袖中掏出張字條來。
阮箏一見這熟悉的水紋紙立馬就奪了過去,迫不及待展開去看,絲毫沒有留意到兩個貼身丫鬟對視一眼,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果然如她猜的那般,是那人給她寫的字條。字條上言簡意賅,指明讓她明日帶沈碧君去南胡街。還說若是有事不能相去,便讓人往王府側門遞條兒過去便是,韓逸自會處理。
阮箏將這字條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越看心情越美,連咳嗽都給忘了。她站起身將字條往身上一收,抬步往朝臥室走去。
身後兩個丫鬟緊跟著追過去:「怎麼了,姑娘是困了要睡了嗎?」
「不是,替我將新做的衣裳都拿出來,我看看明日穿什麼好。上回新打的那副頭面也拿出來,對了,皇后娘娘賜的那些首飾都放哪兒了?」
白蘇聽了一愣:「那些都在咱們的小庫房裡收著。明日是有什麼什麼要緊事兒,需打扮得這般隆重?」
皇后娘娘賜的都是極華貴的首飾,尋常宴飲都未必用得著。姑娘這又是新衣服又是新首飾的,怎麼有點要進宮面聖的意思?
阮箏經她一提醒也覺得自己好像過於重視了一些,看這兩個丫頭的神情也總覺得像是被她們窺破了自己的心事,於是故作瀟灑道:「無事,明日不過去貞姨處罷了,也不必過分裝扮,隨便收拾一下便成了。」
說完她也不讓人拿衣裳了,首飾盒子也叫她們放了回去,又命人去準備熱水泡澡,舒服地泡了一會兒便上床休息去了。
到了第二日阮箏起了個大澡,略施粉黛便出了門,頭上連金簪都未戴,只將頭髮挽了個隨雲髻斜插一支玉簪,身上也是同樣素淨的衣裙。
她先是坐車去了沈府,約了沈碧君一道出門。來之前她早已想好了說詞,見了沈夫人便侃侃而談:「我幾次蒙沈姐姐相助,也知她醫術高明又是菩薩心腸,所以這回才又求上門來找沈姐姐幫忙,還望沈夫人不要怪罪。」
說罷她就提了南胡街的貞姨,「……貞姨與我有些緣分,當初去青雀山庵中燒香時相識,也算是菩薩冥冥中的指引。只貞姨早年喪夫獨自寡居家中,這些年來身子向來不好。她又是個貞烈的,非但不願意嫁人,便是找了大夫上門同她看病也是推三阻四。我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沈夫人一看便是面善之人。便是太后娘娘也是佛口慈心,常說要與人為善。所以我才想找沈姐姐幫個忙,替我去給貞姨把個脈開個方子,好歹不能叫她斷了湯藥才是。夫人莫急,我自帶沈姐姐去,回頭也必將她安然送回家,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沈夫人本也是個厲害人物,要不然還不會嫁進沈家多年把持中饋將嫡長女欺負得沒活路。可她沒想到一碰到阮箏自己竟還是敗下陣來。
那一張巧嘴實在能說會道,又是搬出菩薩又是言必稱太后娘娘的,搞得沈夫人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