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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天下男子多薄倖,要尋個這樣的實在太容易了。

    阮箏後背一涼,對沈碧君的同情愈盛。她一把拉住對方的手,勸道:「姐姐聽我說,這事兒還未到絕處,咱們總要想辦法博一博才是。」

    沈碧君一臉茫然:「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一時間我也未想到,但人多力量大,再怎麼樣也比死了強。你想不想見劉公子?」

    喜鵲在旁邊插嘴:「我家姑娘第一時間就想尋劉公子幫忙,可夫人看得緊根本不讓我們出門,青雀山離得也遠,我們實在尋不到劉公子。」

    「那我便替你們去尋他。」

    阮箏見沈碧君還有些不認命,心裡不由鬆口氣。當下也不再久坐,拿了她給自己的藥膏後便上車匆匆離開。

    待車啟程後,她輕聲吩咐白蘇:「先不回府,咱們去城東。」

    「去尋劉公子?」

    「自然。」

    劉家老宅就在城東,阮箏讓車夫快馬加鞭,不多時便趕了過去。只是事有不巧,她讓車夫溫伯去敲門,敲了半天內里卻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是家丁模樣。他將他們看成是上門求醫問藥之人,直接便告訴他們:「我家少爺不在家,去了何處我也不知,或許過些日子便會回來。」

    阮箏聽到這話心便涼了半截。

    劉長墨不是官府之人,要尋他並不容易。她也只知道這一處老宅和密雲山莊兩個地方。可眼下天色不早,再去青雀山顯然不成,且聽家丁的意思他也未必就在山莊中。

    行醫之人云游四方,去了哪裡一時半會兒真不好找。可沈碧君的事情耽誤不得,再拖下去她不是死便是比死更難過,際箏是定要快些尋到劉長墨的。

    溫伯將家丁的話傳到後又坐好了去執馬鞭,口中問道:「姑娘這會兒要去哪裡,可是回府?」

    阮箏卻堅定了搖了搖頭,咬了咬唇道:「不,咱們去御街。」

    溫伯一聽愣住了:「去、去哪裡做什麼?」

    那地方緊鄰皇城根兒,是京城除了皇宮內苑外皇權最盛之地。如今手握大鄴命門的那一位就住在御街的王府之中。

    去那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想到阮箏卻淡定點頭:「去慎親王府,找人。」

    第46章 娶妻  若是將你指與我,你敢拒絕嗎?……

    溫伯是侯府的老人, 替大小姐也趕了這麼些年車,可還是頭一回趕得滿頭大汗緊張得手腳發抖的。

    車裡白蘇和青黛也有點不安,時不時看看阮箏, 又掀簾看看外頭的街景, 眼看著御街越來越近,兩人不由面面相覷。

    白蘇年紀略大些, 此刻就開口勸阮箏:「姑娘就這麼找上門去,不大好吧?」

    不是不好, 簡直是糟透了。阮箏一想到剛跟人吵完架翻完臉, 才過了一天轉頭就去找人幫忙, 說出去實在是沒臉。

    她昨天扔香囊的時候有多爽快, 一會兒見著對方就有多尷尬。

    可她必須得走這一遭,為了沈碧君的下半輩子乃至性命, 她得去求人家。求他幫忙找劉長墨,替沈碧君帶個信兒。不管怎麼樣總得讓他們見一面,說不定劉長墨有辦法扭轉局面。

    她的沈姐姐, 無論如何也不能嫁給那樣的男人被糟蹋了。阮箏捏了捏袖中藏著的那封書信,目光清明了幾分。

    她從沈家出來已近晌午, 去了劉長墨家, 這會兒又往御街趕, 待到了慎親王府跟前時, 日頭已慢慢往西斜了。

    御街與別處不同, 沒了一般街市的熱鬧與煙火氣, 顯得特別冰冷。這裡本就離皇城近, 從前朝起就是親王顯貴的宅邸所在,因各處宅子占地皆廣,家家戶戶的門房都離得極遠, 便愈發顯得沒人氣。

    如今御街上住的人家不多,有幾處宅子皆是空著。入口處的大宅子是八皇子恭親王的宅邸,而往裡走最後那一處最大院門最高處,便是慎親王的王府。

    聽說這王府是當年建安帝在時便賜下的,從府邸的占地與位置也能看出,先帝對這個皇六子是有多麼地寵愛。阮箏甚至聽父親私底下說起過,若不是當年大皇子用了點齷齪手段奪位,這皇位多半早已是慎親王的了。

    只是大皇子不會想到自己竟是這般命短,而他不擇手段拿到的皇位,如今實際上又落入了自己的兄弟手中。

    時也,命也。

    阮箏的馬車走過恭親王府門前時,她的心情尚且沒什麼變化。但隨著馬蹄聲越來越慢,離慎親王府也越來越近時,阮箏原本平靜的心也變得侷促起來。

    這街道實在太過寬闊,闊達到像一個較武場。即便上百將士在這裡集結出發也絲毫不顯擁擠。

    而且這街道未免也太安靜了,一路行來竟是一個人也見不著。寬達十餘丈的街道上只有他們一輛馬車緩慢前行,馬躥聲混合著車轍聲顯得有些單薄和淒涼,也教人更為不安。

    阮箏雖自詡膽大,連皇宮都曾面不改色地進去過,卻沒料到到了這御街人便不由自主沒了氣勢。慎親王府中有那個人在,那人在夢裡將她禁錮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男人。

    而這座宅子也曾是她夢裡喪命之處。她雖記不清夢裡王府究竟是何模樣,可一見到那白牆灰瓦,那股壓抑之感便油然而生。

    有那麼一刻她都想叫住溫伯,讓他掉頭回去了。

    阮箏狠狠掐了手背一把,令自己暫時冷靜下來。又拼命地說服自己來此處不過是尋一個內侍,與慎親王本人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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