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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阮箏一想到此處便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一整個下午都將自己關在屋內,終於趕在晚飯前將香囊繡好,又尋了好些乾花瓣塞到裡面,隨即滿意地打量了幾眼,這才擱到了手邊。
然後她又趁著屋內沒人,拿出了那人給自己寫的字條細細地看起來。
他送過來的那麼多字條里,只有這最近的一張阮箏保留了下來。那上面有他的字跡,雖只寥寥幾筆卻也是見字如人。阮箏看著那上面的字,就會想到與他經歷過的種種。
從青雀山中初相見起,到後來他替自己趕跑了南國公世子,從三皇子手中將自己救下,又凶她不許她撓身上的水痘還叫人將她綁了起來。
這人說起來真挺壞的。
可他也曾給自己塗燙傷膏藥,大半夜陪她上山去尋母親。在她失落想哭的時候借了肩膀給她,這麼說起來這人也不是太壞。
阮箏想到母親,便忍不住拿出了那個粗布荷包,仔細一看才發現與自己做的那個極為相似。都是最常見的土布,顏色也都是深褐色。唯一不同的是母親大概年紀大了眼也花了,針腳有些凌亂。
可便是這些凌亂更叫阮箏動容,那樣的破房子那樣的清苦日子,母親還惦記著給她做東西。而她卻什麼也無法為她做。
那一刻阮箏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他了,想到前幾日自己的胡思亂想,眼下卻又覺得若是當真嫁給了他,嫁進了那樣一個尋常人家,或許便有機會將母親將出來與她同住。
貞姨說他父母皆已亡故,如今算是孑然一身,那樣的話或許他會同意與岳母同住。
什麼高門大戶榮華富貴,都不及至親陪在身旁來得重要,還有尋一個自己中意的郎君,像陸善沅說的那樣過些小富即安的生活,如今想來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阮箏支著腦袋沉思幾許,突然聽見外頭青黛在敲門,立即就將手中的東西胡亂收了起來,又將剛做好的香囊揣進袖中,這才起身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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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阮箏便在玉寶齋里見到了薑蓉。兩人許久未見自有許多話要說,阮箏本打算挑些精巧的小玩意兒送薑蓉,可剛開口讓掌柜的把店裡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就見薑蓉扯住了自己的袖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蓉兒,你今日看起來不大痛快的樣子?」
薑蓉訕笑著道:「我今日不想買首飾,不如我們去日升茶樓喝茶如何。聽說百花班雖然少了個名角,但班主又從別處挖了一個更好的過來,你要不要去聽?」
阮箏倒也不介意去聽戲,只是看薑蓉的模樣總覺得有些怪異。當下也不多問,只問老闆買了剛挑好的一隻鐲子,便同薑蓉一道坐車去了茶樓。
一路上薑蓉也不開口,只坐在那裡失神地絞著帕子,阮箏看她這樣愈發確定她心中有事。待到了茶樓進了雅間,她讓丫鬟將門關上,便細細地盤問起薑蓉來。
薑蓉在她面前也是藏不住事,就把心裡的不痛快都跟阮箏說了。
原來前些日子她母親替她尋了門親事,是光祿寺少卿家潘大人家的長子。這本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可薑蓉不知從何打聽到了這位潘公子附庸風雅聽曲唱戲,是個不愛讀書的紈絝子弟,薑蓉便有些憂心忡忡。
「若只是喜歡玩樂不愛讀書也不是了不得的事兒,」薑蓉壓低聲音湊到阮箏耳邊道,「可我還聽說他在百花班裡養了個角兒,箏兒我是真怕這種事情。你從前的那個南國公世子可還記得?」
阮箏當然記得,那個顧鴻就是個吃喝嫖賭無所不精之人。若這個潘公子也是這樣的人,那薑蓉嫁過去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寧願出家當尼姑,也不能毀在這種男人手裡。
阮箏便問:「那你今日來,是不是就是要自個兒驗證一番?」
「是,我不怕他是個人渣,只怕自己不能親眼認清他的真面目。所以箏兒你陪我去尋一尋可好,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阮箏與薑蓉情同姐妹,又經歷過顧鴻之事,此刻怎會拒絕。當下便拉著薑蓉離開雅間,在丫鬟們的掩護下悄悄溜去了茶樓的後院,開始一間間屋子尋人。
聽說這百花班常年住在茶樓內,班主與茶樓老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如今想來這茶樓只怕也不是什麼乾淨地方。前頭賣茶後頭賣身,竟是同時做著兩筆買賣。
無恥,當真是無恥。
阮箏一面陪著薑蓉在後院尋找潘公子的身影,一面暗地裡將來此處尋花問柳的男人罵了個遍,腳下卻不留神踩著了自己的裙擺,直接在某間屋子前面的廊檐下跪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伸手扶住窗框正欲站起身,忽然聽得裡面傳來女子的嬌呼聲:「爺,奴敬爺一杯,爺賞個面子喝了吧。」
那聲音酥軟入骨,連身為女人的阮箏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突然有點好奇屋裡喝酒之人是誰,便悄悄起身朝著虛掩的窗戶縫隙望去。
這一望卻嚇得她差點再次跌坐在地。只見那男人目光朝一衣衫暴露的女子身上微微一瞟,順手就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那杯酒。
他竟在此處喝花酒!
阮箏瞬間氣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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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茶樓是這一兩年剛在京城興起的茶樓,跟別地兒專營茶不同,他家自打一開門迎客便跟戲班子搞在了一起。
百花班就是他家常駐的戲班,聽說老闆跟茶樓老闆是好兄弟,兩家做著互相幫襯的生意,一直以來彼此經營得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