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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於是回府之後她歇了一日, 第二日便讓人備車, 帶著青黛去了南胡街探望貞姨。
一來是記掛著對方, 擔心她的身子, 二來也是盼著能在貞姨處碰見那人。哪怕只是一同坐下來喝杯茶也是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對一個非親非故的男子有了幾分牽腸掛肚。難不成真像陸善沅說的那樣?
阮箏嚇了一跳, 坐在貞姨家的堂屋內突然搖了搖頭。待抬手摸上自己發燙的臉頰時,才發現貞姨正端著茶盅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箏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與阮箏關係比從前近了不少, 對她的稱呼也從阮小姐換成了更為親密的箏兒。阮箏看她也像看自家長輩般,在她這屋子待著非但不覺得侷促, 反倒更為舒心快活。
聽到貞姨的問話, 她趕緊端起茶抿了兩口:「沒有, 我是在想您這兒屋子狹小了些, 要不要另換個住處?臘梅姐姐雖說勤快, 可就她一個人也是忙不過來, 不如我再給您添個人手?」
花點銀錢租個大點的屋子, 再買個小丫頭回來,這日子過起來就輕鬆多了。
貞姨聽了卻直擺手:「你可千萬別操心,我如今這樣極好。左鄰右舍皆是相熟之人, 有點什麼事兒也能找人搭把手。平日裡閒來無聊還能有人陪我說說話。再說我這屋子小能有多少事,臘梅一人便足夠了。我如今吃了小劉大夫開的藥,身子已然好了許多,許多事自個兒也能做。」
阮箏見貞姨面色紅潤說話中氣也比往常足了許多,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她裝作喝茶的樣子醞釀了片刻,才狀似無意又問一句:「他最近有時常來看您嗎?」
貞姨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不由笑道:「他公事繁忙,抽不出太多時間來看我。不過日常總讓人給我送東西,你看我這後院堆滿的東西都是他讓人送來的。」
「哦,那就好。」
貞姨活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透,當下便旁敲側擊問阮箏:「你覺得他這人如何,是不是挺不錯的?」
「嗯,待您這麼好,確實、確實不錯。」
「那他待你如何,好嗎?」
阮箏一時語塞,也說不清楚他對自己究竟算好不是不好。說不好吧他事事為自己著想,還幾次救過她性命,算是極為重情重義之人。但若說好吧,他又時不時會惹她生氣令她害羞,那天夜裡還在老榕樹下緊摟著自己的腰。
若不是知道他不能人道,她真要拿他當登徒子看了。
這人蔫著壞。
阮箏想了想訕笑道:「還、還成吧。」
說完又忍不住問:「貞姨,你與他是什麼關係?」
「只是一個故人罷了。我與她母親頗有些淵源。」
「那、那他母親人呢?」
阮箏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不該問,果不其然貞姨苦笑著道:「已經不在了。他母親是這世上待他最好之人,可惜結局卻並不好。他為此消沉過很長時間,也曾痛苦許久。或者一直到現在還一直痛苦著,你若再見著他,幫著開解開解他。須知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向前走。」
阮箏茫然地點點頭,對他的心疼又多了幾分。
原來他們竟是一樣,都是沒有母親的人。不同的是她的母親好歹還活著,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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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離開貞姨處已是晌午,外面日頭正盛,馬兒被曬得沒了力氣,回去的路上行得便慢了一些。阮箏也不急,就這麼倚在車內閉目養神。
也不知行到了何處,突然聽見身旁的青黛小聲道:「姑娘,我總覺得後面有車跟著咱們。」
阮箏一聽這話立即睡意全無,意識青黛不要輕舉妄動,自個兒慢慢掀開帘子一角,尋了個機會朝車後看了兩眼。
然後她一眼認了出來,那個趕車之人便是富平府上的小廝。雖說他戴著草帽頭略低下,可從身形舉止來看阮箏還是認出他是瓊華院的人,日常多為阮茱趕車。
阮箏放下帘子問青黛:「這車跟著咱們多久了?」
「從南胡街出來奴婢便留意著了。真實以為只是同路,但我特意讓車夫放慢了速度,沒成想他們竟也慢了下來。姑娘你說車裡坐著的是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自然是她那個好妹妹了。在別莊的時候就總動不動讓人跟著自己偷窺自己,那一回她跟陸善沅泡完溫泉出來,就依稀看到阮茱身邊的杜仲在香樟人外鬼鬼祟祟一閃而過。
想不到回了侯府她竟還不放過自己,她這是又要玩什麼花樣?
阮箏倒是不怵,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待回了侯府立馬便手書一封帖子交給白蘇,讓她光明正大地給薑蓉送過去。
「無妨,路上碰到人你便說給她們聽,就說你家小姐讓你給姜小姐送帖子,約她出來喝茶。」
阮茱不是好奇她的行蹤麼,那就讓她跟唄,回頭別把自己累出病來才好。
目送白蘇離開阮箏又去了暖閣,將做了一半的粗布香囊拿出來,繼續往上面扎針。
這是她欠那個男人的,雖說做好了也不知如何給他,可也得先做完了再說。這人神出鬼沒,難保哪天就在街上撞見了也未可知。到時候他若問起自己便甩到他跟前,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手藝。
即便是再普通的粗布,她的針腳也比一般人細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