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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青黛卻嚇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要不姑娘,我還是陪你去吧。」
「去什麼去,你可別拖累我,趕緊回去休息,若是有人來問就替我擋著點。白蘇……」
阮箏隔著牆頭喚了白蘇幾句,很快就得到了回應。白蘇在另一頭早就等急了,這會兒正站在壘起的磚石上想往院牆上翻,一聽這話立馬就要動身,卻聽阮箏吩咐她接一下青黛。
「你把她扶回去上藥休息,剩下的事兒我自己處理就行。」
青黛聽到這話急得都要哭了,說什麼也不肯回去,非要陪在阮箏身邊。眼見這主僕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再這麼下去天都要亮了,封瀛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回去,此處有我。」
青黛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略帶狐疑地看向他:「大人……要陪我家姑娘上山?」
封瀛「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只用眼神催促她快些回去。青黛也不知怎麼的,明明不放心阮箏,卻還是被這人極具壓迫的神情搞得無力反抗,竟是乖乖地由阮箏攙扶著重新爬上了院牆,小心翼翼落了地。
一直到兩腳沾地她還心有餘悸,隔著磚牆沖外頭喊:「姑娘,你可千萬小心啊。」
「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阮箏打發完兩個丫鬟後,這才整理了衣衫準備出發。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又有點猶豫起來。不比上一次從青雀庵到後山,這次她是從山腳下出發往山上趕。路途遙遠不說,途中會遇到什麼當真不好說。
方才只顧著逞勇鬥狠,一心不想在那人面前失了氣勢,這會兒要動真格了,她心裡不免又有些犯怵。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對方:「你……真要陪我上山?」
封瀛不答她,只問道:「會騎馬嗎?」
「不會。」
封瀛伸手拉住韁繩,將自己的那匹玉獅牽了過來,示意阮箏:「上去。」
阮箏不解:「我都說了我不會騎。」
話音未落腰上便又多了一股力量,因為夜色太黑她也沒看清對方究竟做了什麼。只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到了馬身上。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似乎惹了馬兒的不快,害它在那兒輕輕地抖動身子,阮箏也跟著左右亂晃,嚇得趕緊彎腰去拉韁繩。
「你、你能不能讓它別動。」
「怕了?」封瀛一面給玉獅順毛,一邊輕笑道,「方才是誰說要一人上山的。」
「我、我只說要上山,又沒說要騎馬。」阮箏怕他再諷刺自己,趕緊接著往下道,「可咱們只有一匹馬,難不成你要與我同騎?我話可說在前頭,雖說你是內侍,但你我也不可過分親近,此事若是傳出去對我確實不利,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哦,對我有何壞處?」
「你、你家王爺知道你私下與富平侯府走得太近,說不定會怪罪於你,你還是小心為妙。」
黑暗裡,那熟悉的輕笑聲再次響起,阮箏只覺自己一腔好心全都餵了狗,氣得想從馬上跳下來,卻終究因為害怕沒敢亂動。
好在那人也沒跟她同乘的意思,只是伸手牽住了馬繩帶著她在暗夜裡疾行起來。他步履極快,牽著一人一馬依舊能做到箭步如飛,阮箏只覺有夜風在耳邊呼呼刮過,很快就穿過一片樹林,沿著山路一路向上而去。
山腳下陸嘉元遠遠瞧見這一幕後伸手打了個呵欠,沖孟朗道:「行了,今晚你們也不必去別處,就在這別莊住下吧。」
孟朗問:「那王爺呢?」
「王爺有佳人相陪,還用得著你們這幫大老粗?」
孟朗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扭頭沖身後的親兵吩咐道:「今夜之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誰敢說出去一個字,軍法處置。」
眾親兵齊聲應是,整齊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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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騎在馬上隱約覺得像是聽到了什麼,彎腰問身邊的男人:「剛才是不是有什麼人在說話?」
封瀛腳下速度絲毫不減:「此處只你我二人,剩下的便是山上的鳥雀。除此之外能出聲說話的也就只有……」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嚇掉了阮箏小半條命,她趕緊截了對方話頭:「別說,不許說,這事兒不能說,你一說它們就都出來了。」
「它們是什麼?」
「就、就是那種東西嘛。」
「哪種東西?」
阮箏也不知道這人是真不懂還是故意嚇自己,她這會兒有點適應了馬背上的節奏,便仔細跟他掰扯了起來。從小時候祖母跟她說的傳聞秩事起,到後來自己在府里偶爾撞見的零星怪事兒,一件件一樁樁說給他聽。
為了嚇唬他,阮箏還特意添油加醋說了許多嚇人的細節:「……我當時壯著膽子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全身白衫的女人站在我後面。我拿燈籠一照,那人的臉白的啊,跟家裡新糊的牆面似的。突然她沖我笑了笑,張嘴的時候一條長而細的紅舌頭從嘴裡吐了出來,就好像、好像……」
「是不是像那個?」
封瀛隨手指了指路邊的一棵樹,樹杆投入的陰影看起來就像條絲帶掛在上面,看起來跟阮箏剛才說的女鬼有幾分相似之處。
阮箏一見之下驚得尖叫一聲,瞬間鬆開韁繩去捂眼睛。玉獅被她的尖叫聲也搞得腳下一滑,身子晃動間差點把人從馬上晃下來。
幸虧封瀛及時出手摟住了她的腰身,少女嬌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臉頰處,身上的溫熱透過布料傳了過來,連帶著那股淡淡的香氣,將封瀛整個兒都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