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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屋內,長公主正緊張地將手擱在女兒的額頭試她的體溫:「可別是昨兒夜裡著涼了。雖說是入了夏,可你的身子一向不成, 夜裡風大你別貪涼,伺候你的奴才們也是不盡心, 回頭我就罰她們去。」
阮茱對罰不罰自己屋裡的丫鬟並不在意, 但她很不樂意聽母親提她的身子, 當下眉頭一皺不悅道:「娘我沒事兒了, 我身子好著呢。」
「那還能突然暈了過去?你是不知道我在前廳聽到你暈倒的消息有多驚嚇。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哪兒不舒服, 方才大夫在場你也沒說清楚……」
「我說了我沒事兒。」阮茱不耐煩地擺擺手, 正要解釋時只見母親身邊的半夏端了碗藥進來,害她立馬皺起了眉頭。
「母親我不吃藥,讓她拿走。」
長公主就覷她:「怎麼能不吃藥, 趕緊把藥喝了,這樣才能好得快。」
「都說了我沒病,暈倒是我裝的,我好好的一點事兒沒有,我才不要喝這勞什子的藥。」
阮茱自小喝藥都喝怕了,也喝出經驗來了。半夏拿來的這碗藥光聞味道就知道必是巨苦無比,且她身子本就無事,就更不想平白無故多喝一碗藥。是以她都不讓半夏近身,嫌棄地揮著手就要把人轟走。
半夏為難地站在不遠處,望著長公主請她的示下。長公主皺眉看向女兒:「什麼,你是裝暈的?」
「可不是麼,要不是姐姐和那個沈姑娘多事,我又何苦裝暈。」
阮茱於是把自己想用茶水燙手躲過作畫的事情一一說了,說到自己見茶水打翻臨時起意裝暈之事時,還頗為得意地笑看長公主:「娘,女兒我是不是很有急智?」
長公主一臉無奈的寵愛:「你啊,怎麼能想出這樣的招數。若真被燙了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看你姐姐,這會兒肯定得遭點罪,那手沒個十天半月好不了。」
「那就再好不過了。」阮茱一臉得意的笑,「誰叫她整日裡花枝招展勾引這個那個的,今日只燙了她的手實在可惜,若是我當時再狠一些,把那壺熱水潑她臉上豈不是更好?」
長公主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你小聲些我的祖宗,這話平日裡在家中說說便也罷了,眼下這裡是陸府,你可不要叫人抓著把柄。」
「女兒也是氣不過,憑什麼她走到哪裡都得一堆的夸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歡她中意她。難不成是憑她性子好嗎,不就是長著一張狐狸精一樣的臉,才有那些好處。世人皆俗,她今日穿那麼條破裙子還有人上趕著吹捧,她們眼都瞎了嗎?」
相比於阮茱今日明艷四方的打扮,阮箏今天那一身實在素淨得有些過頭。可偏偏今日來的姑娘小姐們全都穿紅著綠,過分鮮艷在人堆里並不出挑。反倒阮箏素雅高潔,一副跳脫塵蕊不同凡俗的清麗,著實惹來了一波誇讚。
長公主一想到是自己讓她穿的那條裙子,一時間便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她輕嘆一聲拍拍女兒的手背,仔細觀察她的眉眼確定她身子無誤後,才沖身後的半夏道:「你把那碗藥喝了。」
半夏不敢不從,只能忍著難受那碗極苦的藥吞入腹中,隨即又小聲稟告道:「公主,陸府裡頭起了一些謠言。」
「什麼謠言?」
半夏有些難以啟齒,但她知道以長公主的性格若是事後知道她知情不報,必定會罰得更狠,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將聽來的消息一一說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謠言,只有一樁跟阮茱有關的事情。「府里有在傳,說大姑娘和沈家小姐受傷,是、是二姑娘……故意為之。」
阮茱聽到這話氣得差點跳起來,奈何她向來體弱,就是想生氣罵人也沒這氣勢,一副萎靡不振的可憐樣兒。
長公主生怕她氣暈過去,趕緊扶住她,又沖半夏咬牙道:「這話是誰說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是無意間聽陸府的下人們在傳,說不定是誰在席間放出的消息。」
阮茱氣得淚眼神婆娑:「一定是阮箏那個壞胚子,她恨我弄傷了她的手,便故意放消息誣陷於我。母親我是冤枉的。」
她明明就是想燙自己,是她們兩個自作多情伸手來救,這才燙著了她們。燙就燙了,本也是活該,可怎麼能把責任往她身上推,還把她說得這般不堪。
「母親,她們這麼說我,女兒以後還怎麼見人?」
長公主心急得摟著痛哭的女兒,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這裡畢竟是陸府,她也不便大張旗鼓追究謠言的源頭。更何況這種事情就算找到源頭又如何,流言已然傳開,信與不信都自在人心。
且萬一真查出來是阮箏那丫頭放的消息,更會引得旁人猜測紛紛。
富平侯府的大姑娘被妹妹燙傷手放謠言中傷於她,可見兩人平日裡關係有多差。姐妹失和勾心鬥角,傳出去她倆都沒有好果子吃,非但還不了茱兒清白,還會雪上加霜。
這事兒除了啞巴吃黃連外,一時間長公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最後只得藉口阮茱身子抱恙,急匆匆地就帶了兩個姑娘離開了陸府。
離開時,陸夫人代替阮老夫人親自來前來相送,一直到將人送上馬車目送她們離開後,這才轉身往宅院內走。
走出一段後她突然站定腳步,隨即一個轉身朝著園內某處大樹走去,邊走邊道:「出來吧,悄悄躲在樹後偷看,你什麼時候學得這般沒有規矩,這可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