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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恭親王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讓人給帶進了溝里,一時間不由苦笑起來。
封瀛倒也未出聲反駁他,將茶盅往旁邊一擱便沖他道:「你平日裡最好吟詩作賦討姑娘們歡心,今日既來了此處何不做詩一首,給老夫人的壽宴添點喜氣。」
恭親王一臉糾結:「作詩自然無妨,只是我怎麼覺得你這麼不懷好意呢?」
封瀛掃他一眼,平直的唇角起了一點弧度,看得恭親王愈發後背發涼。正琢磨著該作首什麼詩,走到書案邊準備提筆時眼珠一轉,又驚叫起來:「這事兒不對啊,皇兄你為何自己不做?我那點文采也不過就是文人看著我的身份謬讚一句罷了,你便不同了。當年在上書房時,你的詩文策論那都是得太傅讚賞的,你讓我作詩豈不是班門弄斧?」
封瀛起身走到書案前將筆塞進他手中,居高臨下頗有威勢地沉聲說了句:「讓你寫你便寫,無須多話。」
恭親王當即嚷開了:「這是以大欺小嗎?陸嘉元你可看到了,這人當真是霸道極了。」
嘴裡這般說著,手中的筆已在紙上動了起來,不多時便作了一詩詠蓮的七絕。他都懶得等墨跡變干,抄起那紙便遞與封瀛:「拿去吧,我的好皇兄。」
封瀛便將詩交給了陸嘉元:「八皇子手書新詩一首,你不如拿去後院請眾人品評一番。」
恭親王一聽差點吐血,什麼意思,還要拿去給女眷們欣賞?當真是出醜丟人的不是他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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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裡,方才熱鬧的景象不復存在,自打聽說兩位王爺來了之後,各家夫人與小姐便都靜了下來。原先走動玩鬧的都一一落座,有些喝茶的連茶盅都擱下了,還有些膽子小的一聽到攝政王的威名,嚇得臉色先白了一層。
一時間後院頗為冷清,最後還是陸老夫人大手一揮,笑著讓眾人不要拘束,又把幾個小輩叫到跟前來拉著說話兒,這才慢慢又把氣氛活躍了起來。
只是到底和先前的放鬆自在有了些許不同,攝政王的到來成了一把橫在眾人頭頂上的刀,總有種隨時會砍下來的錯覺。
尤其是前一陣因著三皇子謀反京中被清洗了一幫世家貴族,餘下的便愈發戰戰兢兢。雖說沒有直接參與三皇子之事,但保不齊會跟某家反逆牽扯上點親眷關係。若是攝政王有意找麻煩,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時間夫人們都壓低了說話的聲音,小姐們也都不敢再嘻戲打鬧。直到陸嘉元著人將恭親王做的那首詩送過來,後院的氣氛才又活絡了幾分。
恭親王生性風流文采斐然的事兒眾人皆知,眼下便都借著品詩的由頭對他大肆誇讚了一番,順便也不著痕跡了拍起了封瀛的馬屁。
甭管有用沒用,說兩位親王的好話總是不會錯的。
來送詩的管事還同陸老太太道:「王爺的意思是聽聞後院內來了許多才情出眾的姑娘,便想請人品評一二,或拋磚引玉搞一場詩會,或借題喻景做兩幅書畫也是極好的。」
陸老太太一聽便明白了過來,這是有意在考較姑娘們了,當下便點頭應了,又轉頭看了眼廳內一眾如花似玉般的嬌美人兒,笑道:「那你們便都露一手吧,好歹別拂了王爺的好意。」
眾女便起身應是,一時間有人開始琢磨怎麼做詩,有人想著該寫點什麼,還有人便起了作畫的心思。
正當她們準備之時,前頭又有話傳了過來:「慎親王殿下說了,既是恭親王殿下作了詩,他便出此次的彩頭。」
說著便讓人拿了上來,眾人湊近一看,竟是十打十的一托盤的金元寶。折算成現銀能值不少錢,看得眾人面面相覷。
這般直接倒是很符合攝政王說一不二的性格,且送元寶不比其餘私物,得了也不好拿出去借他的盛名作威作福,這份彩頭當真實惠又無錯處可挑。
阮箏原本沒有爭搶的心思,看到那一滿滿一碟子的元寶,又有點心癢起來。
她忙著看那些元寶,一時沒注意到一旁妹妹阮茱短短瞬間眼裡閃過的幾個心思。在聽得封瀛來了陸府後,她的心便已活絡了幾分。後來眼見恭親王作詩,她便知這是自己表現的好機會。
眼下又見到封瀛給出的彩頭,便愈發想要拔得頭籌了。不是為了錢財,只因那些金銀乃是他的物什,那上面或許還沾染了他的氣息。那個她心頭風姿綽約的少年郎,今日或許還有機會再見一面。
想到這裡阮茱紅著臉低下頭去,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眼前飄忽的裙擺上。她再次抬頭,果真看見姐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下便道不好,趕緊拿眼神示意了坐在陸老夫人身邊的母親。
長公主自然心領神會,便主動對陸老太太道:「我家茱兒自小身子弱,姑娘們要上院子裡吟詩作畫她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且讓她坐在屋內陪我便是了。」
陸老太太便笑道:「公主說笑了,二姑娘詩畫極為出眾,今日這彩頭說不定要被她得了去,豈有不參加之理。你自放心,我著人安排一間臨窗的屋子與她,再讓人從旁侍候著,保管不會叫她累著。」
「那便謝過老夫人了。」長公主又看一眼人群中那素雅高潔的身影,「不勞煩老夫人著人侍候,令她姐姐跟著便是了。她們兩姐妹自小交好,互相有個照應便最好了。」
陸老太太自然不會不准,立即便著人安排起來。很快阮箏兩姐妹便被迎進了一間書房,阮茱進屋後立即便打發了引她們過來的丫鬟:「勞煩幾位姐姐了,此處無須人再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