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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這話阮箏聽著沒什麼感覺,可鑽進阮茱耳朵里卻格外不痛快。她從前是不太計較這些的,因為知道無論怎麼計較都比不過姐姐去,倒不如坦然做個才女為好。
但今日不同,今日她極有可能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她便十分不樂意被姐姐比下去。眼看阮箏雖一身素雅卻還是掩不住滿臉的艷麗,哪怕是眉心一枚小小的花鈿看起來都格外嬌媚,阮茱當真覺得礙眼極了,將頭撇向一邊,不願再看姐姐一眼。
長公主頗為心疼地在心裡暗嘆一聲,又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女兒。當初若不是她計較丈夫與她不夠恩愛,整日裡惱火動氣,茱兒也不會才七個月便早產出世。若她也是個足月出身的孩子,何須像現在這樣整日靠湯藥過活。
說到底是她虧欠了女兒,所以她便要額外待她好些。今日鎮國將軍家的宴席,便是她為女兒謀劃的其中一步。
鎮國將軍是大鄴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武將,比起那些官侯勛貴,像這樣手握重兵的大將自然實權更大。加之鎮國將軍陸家與攝政王封瀛過命的交情,更令他們在朝中獨樹一幟無人可敵。
長公主有心為女兒謀一門好親,眼睛自然就盯上了鎮國將軍家的長子陸嘉元。此人乃是封瀛的髮小,亦是至交好友。若是阮茱能嫁進陸家,往後她也不必發愁與封瀛關係不睦。
這般一想更覺得此樁姻緣乃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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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三人收拾停當上了馬車,長公主帶著阮茱坐了一輛,阮箏則帶著丫鬟坐了另一輛車。車子駛出侯府上了京城寬闊的街道,沿著路兩邊林立的商鋪碌碌前行,不過兩三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鎮國將軍的府邸。
今日既是老太太做壽,府上自然極為熱鬧。陸家大門前來往車馬極多,管家領著大批僕從守在門口,專門迎這些上門賀壽的貴人。
像阮箏這樣的女眷陸家還特意安排了軟轎,待她們下車後人人都有一頂小轎將她們抬進院內,都無需她們勞累。
而這一路阮箏也藉機偷看了兩眼陸家的宅院,在心裡計算了一番從正門到後院宴廳的距離,不由暗暗咋舌。
想不到鎮國將軍家的府邸竟如此寬達,比起富平侯府還要大上不少。且聽聞他家人丁興旺,光是將軍這一代兄弟姐妹便有數十人之多。這些人又各自生養了不少少爺小姐,如今的鎮國將軍家,儼然是京城有名的大戶世家。
阮箏突然想起了今日阮茱的盛裝打扮,心裡不由冒出個念頭。莫非二妹妹是瞧上了陸家的哪位公子,還是母親有意為她跟陸家結一門親事?
阮箏腦海里回憶著老太太跟她講的陸家諸人,心知如今陸家最為貴重之人自然便是鎮國將軍陸奎,他乃將軍府老封君的第三子,上頭有兩個從文的哥哥,底下還有一眾弟弟妹妹。
只是兩個哥哥官都做得不夠大,於是陸奎便理所當然成了陸家的家主。而他底下的兄弟姐妹大多皆有出息,男子大為朝廷命官,女子也都嫁入高門,尤其是他的四弟,娶了當今聖上的二姐樂平公主,令陸家與皇家更多了一份姻親的關係。
而陸奎自己既貴為鎮國將軍,娶的也是當朝閣老之女。而他與夫人育有三子,聽說長子陸嘉元繼承乃父之志,如今也是武藝超群的少年將軍。
長公主不會是把主意打到了陸小將軍頭上了吧?
論家世陸阮兩家也算相當,但論實權阮家就比陸家差了不少。長公主地位雖尊貴,但卻無實權,富平侯也無意朝堂之爭,從來都過得閒雲野鶴。這樁婚事能不能成,如今還真不好說。
但這無需阮箏操心,她今日就是個陪客,只需見人露個笑臉乖乖坐著喝茶便是。
轎子在園內又行了快兩盞茶的功夫才停下來,母女三人從轎中走出,面上都露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見她們落轎自有丫鬟過來相迎,很快就將幾人帶至的正廳之中。
長公主乃公主之尊,論位份在眾多命婦中當屬首位。是以聽說她來了,連陸老夫人都起身相迎,想將她迎上首座。
長公主倒是難得地謙遜,只推說今日乃老夫人壽宴,說什麼也不肯坐到上首,只挑了下首一個位子坐下,又將兩個女兒叫到了跟前給陸老夫人行禮。
眾人賣她的面子自然是對阮箏兩姐妹誇讚有嘉,兩姐妹說了番祝壽詞後便將帶來的禮物呈上。阮箏準備的都是些金銀俗物,倒是阮茱送上的那幅畫引起了陸老夫的注意。
「我早就聽聞長公主府上的姑娘才情不俗,今日竟還特意為老生畫了幅畫,那便當真要開開眼了。」
說罷陸老夫人便讓人打開了阮茱帶來的那幅畫。
說起來那就是一幅並蒂蓮花圖,論選材不算新鮮,但勝在畫功精妙配色大膽,甫一展開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更叫人不解的是,這每一朵蓮花都少了一枚花瓣,如此一來給滿幅的圖畫又存了幾處留白,倒顯出幾分雅致來。
陸老夫人一見便極為喜歡,將阮茱拉至自己跟前好好地贊了一番。一位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夫人盯著那畫看了片刻,突然便問阮茱:「不知二小姐為何每朵花都皆少一片花瓣,可是有什麼高深的用意?」
長公主一聽這話便抬頭望去,見那人乃是鎮國將軍陸奎的夫人,立馬便露出笑來。
陸夫人這是注意到了女兒的畫,進而也注意到了女兒這個人。今日這個頭開得不錯,給陸家人留個好印象,將來說起親事來便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