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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寶蟬突然特別後悔跟阮箏多的那一句嘴。可這會兒想把人拉回去已是不成了,阮箏腳步飛快已然跑向了院門口。
這麼好的事兒她豈能錯過。
要知道她這幾日在園子裡都快要悶死了,難得有打架這麼好玩的事情,說什麼也要去湊個熱鬧。
若不是臉上有紗巾掩著,她這會兒臉上的笑簡直無處躲藏。身後寶蟬很快就追了過來,嘴裡不住地提醒:「姑娘慢點兒,姑娘小心腳下,姑娘……」
寶蟬說了一堆,就是沒把最想說的話說出口。因為很快兩人便都在了院門口,看著場上正在交手的兩位大人物,再看看底下跪成一片大氣不敢出的奴才們,寶蟬哪裡還敢多話,只能小心翼翼扶著阮箏低眉順眼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觀戰。
皇上與攝政王正打得興起,兩人間的武力懸殊之大連寶蟬這種從未習過武的女子都能看出來。
無論是身高氣勢還是出手速度,攝政王都碾壓小皇帝,哪怕讓了對方一隻手也能把人逼得步步後退,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沾不了他一片衣袖。
封汲這會兒也是騎虎難下尷尬到了極點。他一向知道自己與皇兄相差甚遠,對方自小習武,因父皇偏愛從來請的都是最好的師父教導。聽說父皇閒時也會親自指導皇兄一二。更何況他還久經沙場,是令邊境諸國膽戰心神的戰神殺神。這樣的人封汲從未想過能在他手裡討到什麼便宜。
可他也沒想過自己會輸得這麼慘,且還是當著心愛的姑娘的面。
哪怕阮箏覆著面紗,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她來。那夜她把自己塞進床底下時決然的神情一直縈繞在他心間。那個她送給他的蘋果他也一直沒捨得吃,著人悉心保管了起來。
她是救過他命的恩人,亦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月光。每當他陷入黑暗中無法自拔時,阮箏便是那指引他走出迷霧的光芒。
封汲對她日思夜想,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傾盡所有對她好。可為什麼皇兄總是阻撓他,永遠都不讓如願?
封汲氣得雙眼通紅,眼見封瀛只守不攻便愈發出手狠辣,一副不將對方打倒誓不罷休的態勢。
只可惜他畢竟年紀學藝未精,只顧著攻擊忘了自保,一不留神腳下被磚縫絆了一下,整個人便向前撲去。
阮箏見狀忍不住驚呼出聲:「小心。」
封汲聽到她的聲音一喜,下一刻人已被人撈了起來,待重新站穩後才發現腰上竟搭著封瀛的手。
這麼說來剛剛是皇兄扶了他?奇恥大辱,打架讓對手出手相助,還是當著阮箏的面。封汲一時間尷尬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面上青紅交加眼神陰沉,恨恨地咬住了嘴唇,一把推開了封瀛。
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封汲瞪了皇兄一眼,總覺得剛剛被他碰過的腰都愈發難受了。
阮箏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兩人,好半晌才衝著封汲擠出一句話:「你……還好吧?」
這不問則已一問就像點燃了爆竹,封汲瞬間就炸了,一張臉紅得像是能滴下血來,悶聲悶氣回了句:「我沒事。」
阮箏不知他的身份,又見他穿一身小太監的服飾,只當他還是當初的那個內侍,便笑眯眯地上前想同他說話。走出幾步卻腳步一停,記起了自己身上的病。
「我如今還未全好,還是離你遠些好,省得過了病氣給你。」
封汲卻已迫不及待想要上前:「這病我得過,無妨。」
話音未落已被人拎住了後脖頸,生生被拖了回去。他一連後退好幾步,剛剛站穩便惱火地沖身後的封瀛一瞪眼:「你拉我做什麼?」
「她既是未好,你便離得遠著些。」
「我說了我得過這病。」
「怕你過了別的病氣給她。」
封汲氣得下巴都快掉了。若不是實在打不過,現在他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總騎在自己頭上的皇兄。這麼瞧不起他拿他當蒼蠅趕,實在是太氣人了。
可他被封瀛像拎小雞似的拎在手裡,實在無法靠近阮箏。後者也不出聲替他說好話,只一個勁兒地沖他笑,還說道:「看來你說得沒錯,你與你哥哥的感情當真很好。」
好什麼好,他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
封汲怒氣沖沖地吼了一句:「他才不是我哥!」說完一出手推開了封瀛的手,氣勢洶洶地離開了清漪園。
他早就該意識到這一點,有他封瀛在他便什麼事兒都別想如願。這個皇帝當得實在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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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汲一走園子裡立馬便安靜了下來,圍過來看熱鬧的宮女太監生怕攝政王發脾氣,瞬間作鳥獸散。剩下阮箏站在院門口,望著封汲遠去的背影搖頭低笑:「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大。」
說完轉身回屋,也不管封瀛會不會跟進來。反正她也早就意識到了一點,這個死太監仗著攝政王的威勢狐假虎威,在這園子裡是沒有人敢跟他作對的。
果然她剛進了屋子後腳封瀛便也跟了進來,兩人便索性在堂屋坐了下來,阮箏還讓寶蟬給他上了茶。而她自個兒則揭了面紗開始在桌上的幾盤點心果子裡挑挑撿撿起來。
阮箏自小矜貴,吃食上自然不含糊,加之她長得討人喜歡,出門坐客也常得各家長輩的賞賜和投餵。是以她是吃過不少好東西的。
清漪園裡的點子做得一般,聽說專做點心的大廚怕染病如今不在園子裡,這裡面的一應吃食都是宮女太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