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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難怪那些人這麼高興。可玉珠依舊不開心,一想到那日阮箏那麼罵封瀛她就氣不過。
皇上又怎麼了,這天下都是攝政王打下來的,即便是皇后又有什麼資格罵他。更何況阮箏現在還不是呢。
玉珠想到這裡撇了撇嘴,雖沒再說什麼卻了留了個心眼兒。那一日封瀛再來清漪園的時候,她便尋了個機會湊到了他跟前侍候。
封瀛那日是來見張太醫的,他是太醫院的副院正,除了洪院正外太醫院就數他醫術最為高明。原本皇上是要派洪太醫來的,聽說也是攝政王反對才換了張太醫。
想到這裡玉珠便又笑了。果然皇上也不如攝政王,這大鄴歸誰管她看得比誰都清楚。旁人都羨慕阮箏能當皇后,她卻半點想法也沒有。在她看來進宮守著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小皇帝,遠不如入王府陪在攝政王身邊更叫人快活。
但看他的長相和身形,玉珠便臉頰一紅,端茶進屋時手都激動地顫抖了兩下,發出的輕微聲響便打擾到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封瀛頗為不耐地掃她一眼,卻沒說什麼。這裡是張太醫的屋子,他自是尊重他人,不會當著他的面喝斥玉珠。
張太醫為人和善,一把年紀整日裡樂呵呵,見是玉珠便問她:「怎麼今日是你來送茶,是阮姑娘打發你來看看老朽開的什麼新方子,怕藥太苦不想喝是嗎?」
玉珠便順著他的話頭道:「張太醫開的藥自然是極好的,阮姑娘也不是不愛喝,只是聽說宮裡要派劉公子過來,阮姑娘便叫我過來看看。說是想求劉公子給開幾味好藥,別那般苦就是了。」
她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告訴封瀛一個事實,宮裡要派劉長墨過來,這便意味著阮箏是皇帝看上的人。既如此他又何苦勞心勞力,留給宮裡的大人物去操心她便是了。
他金尊玉貴的,為個小小女子整日奔波實在不值得,那女子又不念他的好。
誰料她這話說完在場的兩人皆是毫無反應,待她把茶擱到桌上後,一時間也不知該走該留。於是她只能求助般地望向張太醫。
張太醫向來心軟,見狀便又接了句嘴解她的圍:「那我回頭倒是要跟劉公子好好研究一番這新的方子才是,阮姑娘既怕苦,我便加幾味冰糖在其中。」
玉珠腰身一福:「那我替阮姑娘謝過張太醫。」
說完她裝著歡喜的模樣走出了屋子,邊走邊豎耳聽那兩人說話。隱約間似乎聽見張太醫在問封瀛什麼,對方便沉聲隨口回了句:「沒什麼喜歡的,但最不喜的就是愛嚼舌根搬弄是非之人。」
玉珠嚇得心肝一顫,臉色慘白幾欲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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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玉珠的一夜未眠不同,那一日阮箏睡得極好,是她來清漪園後睡得最為安穩的一夜。在得知劉長墨將來給她治病時,她心頭便有絲絲抑制不住的喜悅。
若不是聽人提起這個名字,她都快將這人給忘了。如今南國公府已被抄家,她便再無後顧之憂。這回救駕有功若是回頭病好了太后娘娘召見她想要賞賜她,她便可藉此機會提一提她的婚事。
對她來說這是關乎她後半生的大事,在這件事情上她絕沒有尋常女子的扭捏害臊。想起上輩子的慘死她便渾身發冷,那點子矜持和命比起來算什麼,只要她嫁得一個如意郎君,此生便可高枕無憂。
想到這時阮箏翻了個身,睡醒起身後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
她喝了幾天藥身上已不似前幾日那般癢得受不了,如今哪怕不綁布條她也能忍著不去撓,實在受不住的時候便隔著衣服輕蹭兩下,剩下的光景便掰著指頭數著日子,只盼著早日康復。
這一日因得知劉長墨要來,阮箏少不得要梳妝打扮一番。她本就極愛美,生得又是花容月貌,只是這幾日臉上微帶病容,眼下拿粉稍稍一遮人又變得明艷起來。
她還擦了點胭脂用了點口脂,叫人替自己挽了頭髮後還找了支秀氣的金簪插上,於是乎封瀛帶著張太醫進屋給她診脈時,著實覺得眼前一亮。
尤其是張太醫,他這幾日日日都見阮箏,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妍麗的一面。平日裡的阮箏不施脂粉,美由美已但略顯蒼白。今日卻是格外吸晴,若不是張太醫年事已高經得事兒多,只怕也要把持不住。
想到這裡他便抬眼去瞧身邊的封瀛,卻失望地發現這人一如從前般冷硬,便好似一塊千年大冰石,毫無一絲暖意。張太醫無奈微微搖了搖頭。
兩人進屋後封瀛撩袍入座,動作極為隨意瀟灑,又示意阮箏過來讓張太醫把脈。阮箏一見這兩人來臉色便是一僵,磨磨蹭蹭地走到桌邊,眼睛卻一直朝門口瞧。
她不死心,不是說劉長墨要來嗎,怎的沒見到他的人影。難不成是他厭惡自己,寧願違抗聖旨也不想來見她?
阮箏明媚的一張小臉立馬便暗了下去。
封瀛豈會看不到她神情的變化,既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便索性坦白道:「他未曾得過水痘不宜前來,但已給了用藥的方子。張太醫醫術高明經驗豐富,自會根據你的病情調整,你不必憂心。」
阮箏哀怨地瞪他一眼,懶得與他廢話。
這人明顯是故意的,她還不了解他?嘴裡說得多好聽也掩飾不了他看自己笑話的心思。只是當著張太醫的面她也不好發作,只得乾笑著應了一聲。
倒是張太醫老頑童性子不減,又和她開起了玩笑:「阮姑娘莫不是嫌老朽年紀太大醫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