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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那個封瀛,自己清心寡欲當和尚便也罷了,竟還要皇帝跟著他一道兒受這種苦,當真是跋扈得厲害。
許媽媽見長公主露出煩躁神色,趕緊又換了個話題:「公主,三皇子妃令人送來了帖子,說要辦個賞春宴,請您過府一敘,您看如何?」
「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長公主與三皇子向來沒什麼交情,三皇子出身不高,生母不過是建安帝元後身邊的一個婢女。對長公主來說三皇子便如同家中奴才生的家生子,從前是向來看不上的。
她既是嫡出,又有個同母的兄弟當了皇帝,哪裡看得上三皇子那樣的卑賤出身。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天下握在那個難纏封瀛手中,長公主一時倒也沒想好該往哪邊兒靠。
她也想與封瀛交好,只是她雖是他的長姐,卻對這個弟弟從小便拿捏不住。倒是三皇子頭腦簡單更為控制一些。
三皇子處心積慮謀劃什麼,長公主心知肚明。只是他想利用她元後嫡公主的身份上位奪權,也得看她接不接這翎子。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沖許媽媽淡淡道:「帖子先擱著吧,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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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與此地不過兩盞茶路程的三皇子府上,三皇子誠親王正在書房內摔杯子。
「這都多少天了,你們這一群群的廢物,連個死人都找不到,本王要你們有何用!」
王府謀士一個個站在那裡,或裝作城府極深的樣子,或搜腸刮肚想說些好聽的,其中一個姓邵的謀士眼珠子一轉,主動上前安撫三皇子:「王爺莫急,屬下今日剛卜過一卦,按卦像看此事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很快很快,天天都是這麼幾句話,本王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們不是說那封瀛已經死了嗎,既是死了為何到現在都尋不到屍體。這都多少天了。」
「王爺,從得手至今也不過十來日,當日局面複雜,慎親王既是中了毒那便活不了。若他當真還活著,這麼些天快馬加鞭也該趕回京城了。即便沒回來也早就現身了,可如今西北那邊半點他的消息也無,依屬下看只怕他此刻已不知死在了哪一處荒郊野嶺。只消再花些時日必定能尋到屍體。其實就算尋不到又如何,沒了攝政王當今陛下不過是個黃毛小兒,又何足懼也。」
其他幾位謀士聽他說起大逆不道之言如此不避諱,多少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只是他們已上了三皇子這艘賊船,輕易下不了船,如今也只能盼著當初的計謀順利,當真買通了慎親王的親信內侍,成功令他中了奇毒。
那毒極為少見,是至陰至毒之物,天下能解之人不過了了。西北又是蠻荒之地,比不得京城御醫雲集,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封瀛,這回只怕當真是栽了。
三皇子聽了邵謀士的話,臉上才顯出些笑意來。他走過去重重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還多虧了你出的主意,一早發現他身邊的內侍看中了王妃家的遠房侄女,才定下了這條美人計。」
對他來說犧牲一個沒名沒姓的所謂侄女,去籠絡封瀛身邊的內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至於事成後那女子從此落到太監手裡,會過怎樣的悽慘生活,卻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他是要成大事的人,他要的可不止是誠親王府這般簡單,他要的是這整個天下。小小女子的死活,皆是浮雲。
「好,他日本王榮登大寶,你便是功臣之一。你們都是。」
三皇子說到興起十分張揚,放聲大笑起來。其餘人立馬跪下行禮,口中齊呼王爺英明。
這麼一幫烏合之眾密謀了許久,皆都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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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也做了個夢,只是這個夢卻不大妙。她夢見自己的私印落在了一個乞丐手中。
那乞丐滿身破爛衣衫,整個人從頭到腳髒到發臭,他拿著她的私印湊過來要與她結親,還撲過來想要抱著她親,那滿嘴黃牙幾乎令人作嘔。還有他頭上的虱子抖落下來掉在了她的繡鞋之上,嚇得阮箏失聲尖叫,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青黛聽到響動趕緊起身給她倒了杯水,走到床邊安撫她:「姑娘這是怎麼了,做什麼不好的夢了?先喝口水吧。」
阮箏卻不接那杯子,眼看外頭天色已微亮,她掀被下床便要去洗漱:「趕緊替我梳頭,我今日要出去。」
「姑娘要上哪兒去?」
「密雲山莊。」
不管怎麼樣,她今日必要見到劉長墨。那私印若在他手裡他不肯相還便也罷了,若是落入了他人手裡,那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拿回來。
她的婚事,豈能這麼莫名其妙就定了不相干的人。
青黛知道她在為私印犯愁,也跟著愁了起來。她和白蘇一起侍候了阮箏梳妝打扮,隨即又陪著坐車去了密雲山莊。
阮箏心裡焦急,連早膳都不曾用,白蘇心疼她給她備了一盒子糕點在車上:「姑娘餓了好歹吃兩個填填肚子。」
阮箏本來還在琢磨著見了劉長墨該怎麼說,看到那熟悉的食盒時臉色一僵,又想起了昨日的情景。
那人吃了帶砂石的薄荷涼糕不知會做何感想,會不會記仇針對自己?聽說慎親王這人不近人情,那他身邊的內侍是不是也同他一個性子?
一想到這事兒她又頭疼起來,只覺得諸事不順叫人好不痛快。
馬車一路前行,不消多時便到了山莊前。阮箏讓人去扣門,出來應門的還是昨日那個小廝。小廝認得她們的馬車,見狀便道:「姑娘還是請回吧,我家公子今日只怕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