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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第8章 英雄救美  殿下的東西還能要回去嗎?……

    阮箏一夜都未睡好,她又做了那個糾纏她許久的怪夢。

    夢裡依舊看不清那男子的臉,可他擱在自己腰間的雙手卻明顯真實了許多。那粗糲的指腹深陷入她的皮肉里,掐得她生疼的感覺連在夢中也清晰無比。

    耳邊似有千軍萬馬奔騰,夢境來回在南國公府被抄家那一夜和那男人的床笫之間來回橫跳,最後她也分不清自己為何累成那般。從夢中驚醒的時候,鼻翼間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回想夢裡最後的一瞥,竟是素白床單上那一抹艷紅的血跡。

    白蘇聽到動靜後趕緊披衣進來,給她倒了杯水。

    「小姐這是又做噩夢了,都夢到了什麼?」

    阮箏不自覺地臉頰微紅,想起夢中的種種不敢多說,搖頭敷衍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老太太屋裡的素喜便過來請。

    「老夫人身子不大痛快,想請姑娘過去看看。」

    阮箏趕緊提裙過去。到了屋裡一看老太太正坐在梳妝檯前,自個兒拿著柄烏木梳子梳著一頭黑白相間的長髮。精神看起來比之昨日倒好了一些。

    「祖母可是哪裡不舒服?」

    「昨日那藥太苦,喝了後半夜人有點發虛,你不如再去找一回劉大夫,請他過來再診一次脈。或者將那藥方調換幾味藥,或許會好些。」

    說完老太太又拿起自己的一串珠子擱在手裡瞧,「這麼好的東西也得有個好匣子裝著才是。」

    阮箏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催她趕緊去劉長墨那裡將朱漆盒子要回來。

    昨日事發突然,阮箏當時真怕長公主會讓人將這裡翻個底兒掉,所以一時情急將私印藏在了那盒子的暗格里。祖母這裡的東西她自小就玩,自然清楚每一樣的機關與用途。

    想來過了一夜那劉長墨應該還未發現這裡頭的機關,她現在去將盒子要回倒也完美。

    只是印章拿回來該擱在哪裡?

    阮老夫人看她一眼,慢聲道:「我與圓覺師太向來交好,想贈她一串珠子,便用昨日那個盒子裝著送去吧。」

    阮箏一聽大喜。私印放到住持房裡那是再好不過,長公主就算再跋扈,也不會進人住持屋裡搜東西,傳出去富平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二妹的婚事還說不說。

    -

    阮箏得了老太太的示意,當即就讓人備了馬車又跑了一趟密雲山莊。這一回她也不勞煩劉長墨出來相見,只與他手下的小廝說了盒子的事兒。

    「昨日倉促間錯拿了祖母屋裡的盒子裝了先生的診金。那盒子並非值錢物什,只是陪伴祖母多年,老人家割捨不下。故今日小女子唐突上門想取回那東西,還望劉公子莫要介意。」

    一番溫軟細語把劉家小廝說得暈頭轉向。只是劉長墨此刻並不在家,小廝也不敢私自做主,便跑進內堂尋了封瀛來問。他依稀記得昨日自家公子把這一盒子診金都輸給了慎親王殿下,這麼說起來如今這盒子應該是殿下的了。

    殿下的東西還能要回去嗎?

    小廝正琢磨著,封瀛示意了韓逸一眼,後者立馬取來了盒子遞給小廝,又收了阮箏新送來的一小袋元寶。待小廝走後韓逸問封瀛:「殿下,這銀子如何處置,一會兒還給劉公子?」

    「不用,給本王留著。」

    韓逸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將裝銀子的絲絨小袋擱到了桌面上。

    他家王爺又不缺錢,要這袋銀子做什麼。昨日跟劉公子下棋也是,出招比起以往更為狠辣,仿佛就奔著那盒子診金而去。

    自家殿下何時為銀錢這般認真過?當真是看不懂。

    -

    阮箏在門外只等了片刻,便見小廝捧了那盒子回來了。她被帷帽蓋過的嘴角微微上揚,強壓下心頭的喜悅讓青黛給了小廝幾顆金瓜子做謝禮,隨即便親自捧著盒子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青黛有所不解:「小姐昨日將私印放在盒子的暗格里,就不怕那劉公子發現嗎?」

    阮箏托腮沉思。

    說完全不怕是假的,只不過這劉長墨是什麼人她一早也都打聽好了。劉家世代為醫,家中祖祖輩輩從前朝起便出了好幾位太醫院院正。其餘人等也多醫術高明頗具口碑。且他家除了行醫外,仕途走得也極順。當今內閣閣老劉興修便是劉長墨的族叔,聽聞他母家也是清流之家,世代書香出過不少文人墨客。

    這樣的人家若真是嫁了進去,雖聽著不如南國公府烈火著錦,實則卻要舒心愜意得多。

    這也是阮箏為什麼敢把私印悄悄裝進盒子交給劉長墨的緣由。當然她也沒有陷對方於不義的想法,如今東西取回,皆大歡喜。

    馬車在石子路上顛簸個不停,阮箏的心情卻比來時快活了許多。她讓青黛幫忙留意著,自個兒則打開盒子的暗格,準備從裡面將私印取出。

    只是在打開暗格的一剎那,她整個人呆愣當場,暗格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青黛一眼瞥見阮箏臉色不對,趕緊湊過來瞧,一見之下也嚇了一跳。

    「姑娘,那私印……」

    阮箏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別出聲。主僕兩人對視了長久,誰都不曾再開口。

    馬車依舊向前走著,車內卻如墜冰窖,冷意順著背脊慢慢往上,衝到了阮箏的頭頂。她臉色煞白身體僵硬,低頭盯著手裡空無一物的盒子,如遭雷劈又像是被架上火上炙烤,難受得幾乎要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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