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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更何況封瀛這人本就不講道理,他說殺你便殺你,還要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成?他便是這個世界的真理,一切以他的意志行事就可以了。

    長公主從前與六皇子可沒什麼交情,趁著剷除三皇子的機會再拔掉一個眼中釘嫡公主,他封瀛何樂而不為。

    想起夢裡他不屑地提起長公主奪人丈夫逼人休妻的表情,阮箏抬手捂住了眼。

    好像怎麼想,都是難逃一死的結局啊。

    阮箏又想哭了,天上的雨稀稀瀝瀝地落了下來,滴在她身上凍得她牙齒不住打顫,卻也把她凍醒了幾分。

    事在人為,阮箏為著那一份強烈的求生欲,還是強逼著自己轉過身來,朝那個男人走去。

    既是慎親王府的人,那不如出手相救一把,搞不好還能結一份善緣,日後抄家的時候說不準能保她一條小命。更何況這人長得這般好看,死了倒也怪可惜的。

    想到這時阮箏一咬牙,快步走回到山洞前。剛才走得急也沒拿燈籠,這會兒天色已暗了下來,她走回去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意到男人原本緊閉的雙眼已微睜開來。

    就在她剛蹲下身將食盒放在那人身邊時,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阮箏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只得狠狠咬著嘴唇,將那聲驚呼生生地咽下去。只是終究還是露了一點出來,輕微的嚶嚀聲在夜色里顯得分外撩人,竟帶了幾絲嬌媚感。不像是害怕,更像是……勾引。

    可她現在除了想保命別的什麼都不想。冷汗從臉頰流下,順著衣領滴落在脖頸處,又癢又麻。想抬手擦又不敢,身子僵直腿卻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顫。偏偏那輕若蚊蠅的哭聲控制不住地從嘴裡溢出,嚇得她愈發用力咬唇,很快便聞到了血腥味。

    她今夜不會要死在這裡了吧?她還這般年輕,長得這般美……

    頭腦里一片渾沌,阮箏這會兒整個人亂作了一團。想不好是該開口求饒還是直接跪下,猶豫間那劍許久不曾揮下,她心裡驀得又升起一絲希望。

    莫非這人並不打算殺她?

    這個念頭一起,阮箏原本如死灰般的小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求生的本能迫使她開口,想要討好對方一二。

    「這位……」

    聲音一出口她便察覺不對,這天生嬌嫩的嗓子與她現在的裝扮全然不配。於是她輕咳兩聲換了副粗嗓道:「這位壯士,小生無意闖入此地,並非有意冒犯。還望大俠高抬貴手放我歸去。小生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在說到最後兩句時,阮箏明顯感覺那劍離自己的皮肉又近了幾分,嚇得她內心瘋狂尖叫,雙手也不受控制地微顫起來。

    是哪句話說錯了嗎,這人莫不是要反悔?

    阮大小姐灰心到了極致,一想到自己名滿京城的美譽,今日竟是要命喪這荒郊野嶺,甚至有可能花容盡毀,一時間情緒上頭鼻子發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漱漱落下。

    起初還只是小聲的地抽泣,到後來越想越難過,哭聲再也難以抑制,夜色里冷寒的山林間,滿是她嬌弱隱忍的哭聲。

    後悔,眼下就是十分後悔。當時若不是存了巴結的心思,若不是想著這人長得這般好看一時鬼迷心竅,這會兒也不會小命不保。

    阮箏只顧抹眼淚,沒留意到暗色中那人眉頭微皺,滿臉嫌棄之色毫不掩飾。像是被她哭煩了,他手裡的劍明顯向下沉了一沉,冷聲開口:「閉嘴。」

    聲音並不大,卻當即把阮箏嚇得小嘴一閉,哭聲立馬就止住了。

    今日怕是逃不過了,既如此阮箏眼下只有一個想法。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可憐巴巴道:「若壯士執意不肯,小、小生只求一事。」

    那人不語,劍從脖頸處挪到了肩膀處,劍尖隔著直裰輕敲兩下,像是允諾了她的開口。

    「小生只求大俠出手快些,還有莫要傷了我的臉面。」

    死就死了,最好痛快些,可即便是死她也要做這京城裡最美的那一個。

    說完這話她認命地閉上了眼。可那人還是不言語,隱約間阮箏感覺眼前多了點光,似乎是那人挑起了她掉落的燈籠朝她的眉眼照了過來。

    這是要看清她的長相再殺嗎?

    正想著,肩膀上的力道一撤,劍尖竟是在她的身子上移動起來。先是挑起了她的衣領,隨即便往兩邊手臂處移動。阮箏頭一回聽到對方沖她開口,男人清冷迫人的聲音直扎心頭。

    「抬起來。」

    搜身?

    阮箏不敢違逆,戰戰兢兢將兩臂抬起,雙眼始終緊閉,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劍尖在自己的胳膊下以及身子兩側輕戳。

    每戳一下她的心便緊一分,心頭的擔憂也越來越重。

    他若將自己的全身戳遍,只怕很快就會看出她是個女兒身。

    出來時為免露餡,阮箏讓白蘇替她將胸口纏了好幾層白布。只可惜她天生資質過人,年紀不大已是出落得玲瓏有致青峰傲人。平日裡那些個看不慣她卻又奈何不了她的閨秀,少不得要在背後議論一二。

    只是含酸拈醋雖多,更多的卻是艷羨與不甘。

    容貌、身段、情致,她阮箏無一不占,一顰一笑皆勾人心魄。可惜這會兒這些全都用不上。

    那劍一刻未停,一路從雙臂處挪回到脖頸下方,停在了她直裰的交領口。再往下幾寸便是女子的隱秘之處,阮箏只覺得全身血氣亂躥,一想到那劍尖將要抵在何處,她幾乎想直接往那劍上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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