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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2:50 作者: 蘇鎏
原來她竟不是長公主親生,這麼想來從前的種種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的生母乃是富平侯的原配江氏,當年的富平侯阮懷澹也算是個風流人物,在京中貴女圈中極為受吹捧,於是被那時的衛陽公主相中,硬是求了當時的先帝建安帝拆散了阮懷澹和江氏的大好姻緣,自個兒嫁到了侯府。
江氏被和離的時候身上正好懷著阮箏,有孕在身卻要被趕出家門,當真是極為悽慘。更過分的是,長公主嫉妒江氏得阮懷澹寵愛,又擔心她留在京中再嫁兩人還有再見之機,於是將生完孩子的江氏直接趕去了尼姑庵出家當尼姑,以絕了她再與阮懷澹見面的念想。
阮箏聽著夢裡的男人語調平和地說著自己的身世,難受得竟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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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時,馬車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阮箏睡得正沉,被這麼一晃差點跌坐在地,幸虧白蘇出手快及時將她扶住。她睜開眼睛時頗為迷茫地環顧四周,心裡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難道說長公主竟派人追了過來?
她立馬去掀帘子,剛掀起一個角青黛脆生生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明是你們突然衝出來驚著了我們的馬,怎麼還怪到我們頭上來了。」
回話的也是個小丫頭,一張嘴跟青黛一樣伶俐:「你這是仗著人多勢眾不想負責是不是?」
「馬蹄子都沒沾上你們一點衣袖,自個兒沒站穩想擱這訛人是不是?」
吵鬧聲愈發厲害了,阮箏按了按太陽穴,吩咐白蘇去看看。很快白蘇下車了解了情況後,又折返了回來。
「姑娘,是有一婦人帶一小丫鬟要去青雀庵燒香,適才她倆從林中出來沒注意到我們的車,差點兒就給撞上了。那婦人摔了一跤,奴婢瞧著不嚴重。」
「那就拿點藥過去。」
白蘇就從車裡翻出個甜白瓷瓶過去了,誰知那小丫頭還挺厲害,揪著不依不饒。阮箏透過窗戶看見她叉腰站在那裡忠心護主的樣子,只覺得有點意思。
青黛也是個急性子,也極護主,這會兒覺得不是自家的錯兒便跟那小丫頭較上了勁兒。阮箏被她們吵得頭疼,又擔心再這麼耽擱下去萬一被長公主派來的人堵上,那便麻煩了。
只要一刻沒進青雀庵的山門,她心裡就不踏實。
於是她又招呼白蘇過來,讓她去說和說和。白蘇便道:「那小丫頭說她家夫人摔了一跤不好走路,要讓我們出個人給扶到庵里去。青黛不依,吵得愈發凶了。」
阮箏又看一眼那個婦人,只見她雖身著布衣,倒是收拾得齊整又乾淨。眉眼看不清,但通身的氣質溫婉淑靜。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親娘江氏,於是便道:「不若,叫她上車來吧,咱們送她一程。」
白蘇一愣:「姑娘,咱們的車坐不下。」
她們出來得匆忙,為了走得快馬車一共只要了兩輛。一輛裝著阮箏到青雀庵後日常要用的一應物什,由白蘇看管著裝了滿滿一馬車。因車裡裝得太滿,連她都只能跟趕車的婆子擠在一處。
另一輛便是阮箏帶著青黛坐的,車裡也塞了一些包袱,比不得平日裡那般寬敞。
阮箏又看一眼那婦人,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那便讓她上我這車擠一擠吧。」
白蘇一愣:「姑娘……」
阮箏剛從夢中醒來有些頭疼,懶得再多廢唇舌,直接一擺手:「行了,便聽我的吧。」
於是那婦人便被請上了車,坐在了靠近車頭的角落裡。好在她話極少,這一路幾乎不曾開口,若不是偶爾睜眼會瞧見她,當真像是不存在一般。
阮箏也沒心思跟人客套說閒話,她一手支著腦袋斜倚在窗邊,腦海里不住地浮現起剛才的夢境,卻不是男人和她說身世的那一段,而是她不著一縷躺在男人床上的畫面。
那畫面不甚清晰,既看不清男人的臉也看不清兩人究竟做了什麼。可那股旖旎的感覺卻一下下地衝撞著阮箏的少女心,令她莫名紅了臉。
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伸手撫過她細嫩的皮膚,每過一處便激起滿身顫慄的感覺。
這也太叫人難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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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阮箏終於到了青雀庵。一進山門便直奔老太太住的廂房,老太太那會兒正喝完藥,精神頭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一些,也能讓人扶著下床走兩步。見阮箏突然過來還有點吃驚,趕忙把她招呼到了身前。
說起來從前在府里,老太太最疼的便是這個長孫女。一來她是家中第一個孩子,二來也是憐惜她身世可憐。看著府里一眾人將她騙得團團轉的樣子,老太太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戳穿某人虛偽的嘴臉。
可一想到那樣會令阮箏難過,她還是忍住了。她一心盼著孫女趕緊嫁人,若能嫁個如意郎君從此便與那惡毒女人再無瓜葛,那便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只是她也擔心,長公主當真會為阮箏尋一門好親事?
祖孫倆許久未見自然是湊在一起說了好些話,阮箏乖覺地不提府中的事情以免惹祖母不高興,只一個勁兒地說自己。
「孫女前些時候畫的那幅江雪遠山圖大約是畫岔了,叫二妹拿去了恭王妃的家宴上,結果被王妃要去掛到了小書房內。這可如何是好,孫女那拙劣的畫技往後要鬧得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