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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現在對崔辛夷而言, 她最大的隱患便是崔寒櫻死遁引得侯鏡箔入魔的事了。因此她早早從北洲那裡調來了高手,在她不在的日子, 守在九淵劍宗外面。

    前世的崔寒櫻, 是跳下了墨淵, 屍骨無存。侯鏡箔發瘋跟著一起跳了進去,尋她尋了三天三夜,等從墨淵出來的時候,墨淵已經變成魔淵了。

    她在崔寒櫻身上裝了林見畫製作的能定位的靈器,只要崔寒櫻一出宗門,她這裡便能立即接收到消息,想盡辦法在崔寒櫻跳墨淵前攔下她。

    若是崔寒櫻跳下了墨淵,引得侯鏡箔入魔了,崔辛夷手上有弒煞芙蓉,能在他放出糾結魔族,為禍五洲前殺了他。

    怎麼想,都是完全之策。

    可是崔辛夷這些天心跳個不停,總覺得會有些不好的事要發生。

    她坐在亭台中想事的時候,張闌清來找她了。

    白衣道君戴著面具,見她皺眉的樣子,不由問道:「多思傷神,五洲魔氣的事情已了,你還有什麼憂慮的事?」

    崔辛夷正發著呆,被他這一聲喚回了思緒。

    她看著張闌清,搖了搖頭,道:「也沒想什麼,只是想……我們是不是該回九淵了?」

    他們領下的仙盟司的任務已經做完了,按理並無其他的事情要做了,該回宗門修煉了。

    張闌清戴著半面面具,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莫名就是能讓人感覺到他心情極好,他道:「我們想到了一處,我找你,也是為了此事。」

    「你可想好要何時回到宗門?」

    崔辛夷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轉頭看向身前的道君,道:「時間確實不早了,那便明日罷。」

    -

    回到了宗門,崔辛夷又開始了閉關修煉。張闌清本來打算轉道,可是很不巧,每當他有空暇想要轉道的時候,五洲總是突然有厲害的妖獸作亂,惹得他無暇顧及轉道的事。

    方南書也一直不順,她是有大把的時間,但她卻遲遲領悟不了無情劍道的入門心法。她當初在逍遙劍道上,可是能越級打敗敵手的天才,怎麼會連入無情劍道的門都入不了。

    這樣,時間過得很快,又過去了一年。

    宗門裡發生了不少稀奇事,但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卻是常毓道君門下發生的桃花事。有傳言說,常毓道君門下的大師兄侯鏡箔跟門內的小師妹崔寒櫻成了一對。

    有人親眼目睹,二人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常常出雙入對。但兩人修的又都是無情劍道,又有人說是亂造謠的,兩人痴迷修煉,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只是師兄師妹的,關係親近了些。

    可實際上傳言並非作假,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侯鏡箔早哄得崔寒櫻對他傾心不已。

    兩人最初也只是單純的師兄師妹,崔寒櫻也時刻銘記著自己的任務。但時間長了,二人獨處的時候也不少,便開始談論起了自己的一些私事,說起了些心底話。

    侯鏡箔向她談起了自己的身世,說起他一生悽苦,當初進宗門也不過是想謀生罷了。後來入了常毓道君門下,聽了師父的教誨,更想的事情反而變成了匡扶天下正道。

    說起這話的時候,他眼神很是真誠,透著對將來的嚮往。

    崔寒櫻便是從這時候起內心被觸動,並深深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愧疚的。

    說起來,也並非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出身的權力的,這些事都不怪他。

    女子一旦心軟,有時候便是萬劫不復的開端。崔寒櫻從這時候起,便開始真正地沉溺在這段感情里了。

    時間久了,她實在於心不忍,又看侯鏡箔對她如此坦誠,她竟然將上界的任務都對侯鏡箔說了出來。

    崔寒櫻想的也很簡單,反正這魔脈只有她死遁才能出現,倘若她一直都不死遁,那魔脈便不會再出現在侯鏡箔的身上。

    這樣的話,他就不是將來會為害五洲,打上上界的魔子。只要魔脈不出現,他就能是她永遠的大師兄,她就能長長久久跟他待在一起。

    侯鏡箔知道的時候,神情也很是詫異,但他一向是從容淡定之人,聞言也只是淡淡笑笑,還反倒安慰起崔寒櫻。

    「我不在乎天命,事在人為,倘若天道給我些不好的命運,也不過是想要更好地磨練我罷了。」

    本來糾結萬分,還擔心說出了真相,惹得侯鏡箔再也不喜歡他,但見到他那般豁達,甚至還反過來勸慰她,崔寒櫻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若是一般的男子,聽到心儀之人說他是未來的魔子,心胸再廣闊一時半會兒也定然接受不了。

    唯有大師兄,聽說她是為了做任務才接近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惱怒,如此想來,她對侯鏡箔的喜愛不由得又加深了一些。

    可她卻沒有好好想想,侯鏡箔對她說出的事實接受得那麼快,就沒有一點兒可疑之處?

    崔辛夷閉關結束後,修為又突破了兩個境界,眼下已經是元嬰後期了。

    一年不見眾人,最先來見她的竟然是張闌清。

    她洞府的門打開的時候,張闌清正在外面守著,一見到她出來,便迎了上去。

    道君衣袂潔白得像雪,疾走之間,道袍層層疊疊散開,頗有些仙人之姿。他走到了崔辛夷跟前,微微張開了雙臂,一副想要擁抱住她的姿態,但臨著在碰到少女之前,停住了。

    他兩側的手握成拳,手臂又靜靜地垂在身體兩側,動作很是克制。他從未對她提出過正經的求娶之意,怎可如此唐突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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