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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他將靈蝶取下來,展開靈信, 可這回寄來靈信的卻是他師兄映山道君。
白衣道君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信紙, 垂眸看完了這封信, 信中的映山道君讓他去北洲接傅其凇等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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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辛夷早早就計劃世子宴過後, 便回到宗門修煉。
才幾個月, 其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遇到了困境, 但之前張闌清說過, 她的金丹有損, 那大概就是遇上了困境,修為會停滯一段時間。
至於多長時間, 是很難確定的, 傅其凇還說過, 多長時間,其實崔辛夷自己比誰都要清楚。
說這話的時候,大師兄的一雙笑眼看向崔辛夷。
崔辛夷卻緘默了。
每個逍遙劍道的修士,能遇上的誤道之事,幾乎都是他們的難言之隱,一輩子都難以走出來的心魔。
有人是經歷了家破人亡,眾叛親離,有人是耽於愛而不得之苦,有人是看不透過往的一生,孜孜求索,總而言之,世間百態,芸芸眾生,各有各的苦。
若不能從這樣的苦中走出來,不為外物影響自己的心情,每件事做的都是從心,每天都能無憂無慮,那便是一生都難求得自己的道。
「逍遙」和「從心」二字說起來簡單,其實真正能做到的卻沒有幾個人,不然現今也不會讓上古出了無數大能的逍遙劍道成了修士選擇的冷門了。
這是崔辛夷第一次接觸的關於「悟道」方面的教學,是傅其凇在宴會間歇特意講給崔辛夷聽的,末了,他還笑著道:「若非我剛剛悟道,還真輪不上我來給小師妹講這些。」
崔辛夷卻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她一向領悟能力極佳,過往便是隻言片語,她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頭霧水。
傅其凇看著崔辛夷罕見地露出了一副眉頭緊縮的樣子,不由笑道:「師妹不必著急,這可是我花了幾十年才領悟的東西,就這樣都被常毓師叔誇讚天賦異鼎了。」
方南書也輕聲道:「師妹不必著急,師父說過,這種事越是著急,反而可能越是適得其反。」
崔辛夷點了點頭,卻盤算著等回去便再找些書看。
她一向都是這樣做,隻言片語不能理解,那就多找點相關的東西好好看看。幼時修習醫道的時候,師父對她的提點也極少,大多數都是她一個人盤腿坐在書架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時候師父說她在長身體,不許她熬夜。後來師父羽化,她一個人踏上了尋親的路,沒人管了,她也長大了,就常常是點著一盞燈,獨坐整夜。
相比較修行劍法,理解心法對她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
世子宴結束後,所有賓客都送走後,崔辛夷便同崔韜說她要跟著師兄師姐回宗門了,還希望崔韜送他們一程。
崔夫人走出正廳,恰巧聽到了崔辛夷跟崔韜說的這一番話,她腳步一頓,走了過去,道:「辛夷這便要走了?」
傅其凇與方南書都站在一旁,正見著一個打扮得精貴的麗人朝他們走來,她與崔辛夷長得幾乎有六七分像,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崔辛夷的母親。
兩人都拱手向崔夫人行了一禮。
崔夫人沖他們點了點頭,讓他們不必多禮。
崔辛夷也行了一禮道:「母親。」
崔韜笑道:「夫人怎麼出來了?你不是念叨著有些你多年未見的好友,想要聚一聚的嗎?」
崔夫人沒接這話,只是由侍女扶著手,站在原地將崔辛夷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半響,才對著崔辛夷低聲道:「辛夷可真是的,怎麼臨走也不同我說一聲?」
崔辛夷垂了眸道:「辛夷只是不想擾了母親。」
這話一出口,崔夫人的臉色便白了白,她道:「這是什麼話,怎麼跟我這個做母親的辭別便是打擾了?」
傅其凇和方南書在一旁看著,心裡卻覺得這對母女的相處有些奇怪。就算是崔夫人與師妹不夠親厚是因為她在家的時日不長,但師妹明明與北洲洲主相處得極為自然。
以往崔夫人常常帶著崔寒櫻參加五洲各種宴席,他們就算常年待在九淵裡,也是有所耳聞的。原來他們都以為,崔夫人是個慈母,可小師妹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會胡鬧的人。
這時候,忽然有侍從過來通稟,說是九淵的曛遲道君來了。
說罷,便有一白衣道君向他們走來,張闌清一到,便向崔韜見禮,崔韜也忙不迭向他回禮。
崔辛夷等人來向張闌清行了禮。
崔韜有些驚訝,雖說給張闌清發了拜帖,卻並沒有期盼過這個五洲有名的大忙人會來,何況世子宴都已經結束了。
崔辛夷也很意外,她行完禮微微抬頭,便與白衣道君對上了視線。
面具下少年的鳳眸依舊如往日般黑得像黑曜石,微微帶著些淡漠,目光有些漫不經心,落到崔辛夷身上時才像是落在了實處。
張闌清立即開口說明了來意,他是受師兄映山道君之託,帶傅其凇他們回宗門的。
崔韜笑著道:「本來還打算多留辛夷與同門師兄師姐一日,既然映山道君已托曛遲道君來接他們了,那我們崔府就不耽誤映山道君的事了。」
可這時,崔夫人卻突然出口打斷了崔韜的話。
「現在便走?怎麼那麼早?曛遲道君風塵僕僕走一趟,何況辛夷的師兄師姐都才來,不妨多留一日,讓我們崔府儘儘這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