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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他不是說此計萬無一失嗎?他自己被捉了就罷了,眼下卻又連累起他來。

    看著這被捉來的黑衣人,崔韜的臉色很差,他怒聲道:「就是這人一直在暗中害我女兒?」

    明明知道應當這件事也有崔仙客的手筆,但崔韜並沒有提他。

    張闌清頷首,崔辛夷卻道:「還是父親親自看看他是誰吧。」

    聽到崔辛夷說話的語氣,崔韜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聽她的話,這黑衣人莫非是他認識?但此人明顯已經入魔不淺,他又怎麼會認識入魔的人?

    倒是崔仙客,聽到崔辛夷的話,卻是心裡咯噔一聲,黑衣人從他幼時便陪在他的身邊,他其實也隱隱意識到,興許這人與他關係不淺。

    一時間,他緊張盯著崔韜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拉開了黑色的斗篷,頓時,一張令在場之人都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看清了那張臉,崔韜拉著斗篷的手都在顫抖,他激動到哽咽了聲音:「大哥,是你。」

    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那張與他很是相似的面容卻閉著眼睛,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崔韜又問道:「你那麼多年去哪裡了?父親和母親羽化前還惦記著你,一直將你放在心上。」

    黑衣人聽到他這話,終於睜開了眼睛,冷笑了一聲道:「惦記我?誰不知道他們一直惦記的可不是只有弟弟你一個人。那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一直都是那副假惺惺的模樣。」

    「我看你們是早就巴不得我死!」

    崔韜愣了一下,時間過了太久,對兄長的思念早就壓過了過去兩人之間的那點不和,他卻沒想到兄長竟然記了那麼多年。

    他轉而問起他這些年的情況:「兄長,你為何會染了一身魔氣,這些年又在哪裡?聽了何人指令要加害辛夷?」

    黑衣人聲音嘶啞地笑了兩聲,諷刺道:「受了何人致使?你可真是天真啊,仙客是我的親生兒子,我若是不為他著想,還有誰能為他著想。」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崔韜身上。

    這話像是平地一聲驚雷,打在了崔仙客的心上,他滿臉震驚地看向黑衣人和崔韜。

    作者有話說:

    第119章 北洲

    大概是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毫無翻身的可能了, 黑衣人也自暴自棄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崔仙客,又朝崔韜道:「你自詡是正人君子, 到頭來還不是將世子之位留給了你的親生女兒嗎?」

    「你現在假惺惺地來關心我又有什麼用, 若不是當初你來跟我爭世子之位,我會淪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說什麼長幼親疏不重要?不過是你自私地來成全一己私利罷了!」

    崔韜的大哥崔武一雙眼睛血紅地瞪著崔韜, 像是氣急了,喘息如牛。

    只有崔韜怔怔望著那與自己記憶中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半響才開口道:「我當初並沒有跟兄長爭世子之位的意思,父親是說過給我, 但我拒絕了, 在我心中,那時候的兄長才是世子之位的繼承者。」

    崔韜淡泊名利,當上洲主也是迫不得已。他尋找過自己的大哥許多年, 但沒想到二人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崔武見著崔韜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心中不自覺便生了些憤恨。他向來最討厭他弟弟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父親都已經羽化了, 他又是在做給誰看呢。

    崔武道:「父親不給我世子之位, 我想殺了他, 但沒殺成, 只是讓他受了些重傷, 他都是化神的修為了, 卻還是早早羽化來陪母親了。」

    崔武見著崔韜那一張平靜的臉上表情突變, 心中不由得愈發快意了起來,他狀似瘋癲地笑了起來, 笑聲慢慢變小, 一雙眼睛猶如毒蛇一樣盯著崔韜, 壓低聲音嘶啞道。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當初我跌入迷霧谷,走投無路成了魔修,卻在機緣巧合下繼承功法修了魔功。我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偷偷潛入洲主府,將你剛出生的女兒偷了出來。我知你心善,將我的仙客當成了自己的兒子養在了自己和夫人膝下。」

    這話一出來,不光是崔韜目眥欲裂,眼裡都冒出了血絲,連崔辛夷的臉上都是神情突變。聞此,張闌清看向了崔辛夷,眼見著她看崔武的眼神發生了些變化。

    只有伏在地上的崔仙客聽著這些話,像是過往二十餘年的人生都受到了顛覆。

    這樁樁件件的事,每一個單拎出來都能令打得他措手不及,眼下一齊湧進他的大腦,他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一時間竟有幾分不太真切的感覺。

    其實他也曾猜測過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黑衣人是什麼身份,心中隱隱有些答案,不過是一直不敢去求證罷了。畢竟誰能拒絕一個絕對忠於自己,幾乎能為自己辦所有的事情的人呢?

    他當了二十幾年的洲主府大公子,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他的親生父親竟然是父親的哥哥,而他,是一個作孽無數的魔修的兒子。

    他不但鳩占鵲巢二十餘年,占了屬於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崔辛夷的父愛,還妄圖得到屬於崔辛夷的世子之位。何其可笑,他竟然因為旁人的父親待自己和他親生女兒不公平而心生怨恨。

    原本崔仙客做的一切錯事他都能夠說服自己,他是占了理的。可現在呢,他只覺得已經做了一切的自己宛若一個跳樑小丑,想起自己做的一切事都在崔韜的預料之中,他的臉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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