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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張闌清回來後, 沐浴更衣一番,便很自如地脫了上衣,盤腿背對著崔辛夷坐在了地上。
崔辛夷跪坐在他身後的蒲團上, 把一個個靈針刺在他背上的穴位里。
兩人一時間默默無語, 張闌清忽然道:「崔辛夷,你是不是快結丹了?」
崔辛夷下意識點了點頭, 才想起來他根本看不著,道:「境界有動,應該是快了。」
張闌清又接著道:「你修為提高太快,劍法也能跟得上, 唯恐你心境跟不上。逍遙劍道也曾因其易於修煉鼎盛一時, 可惜大多數修士卻被困在了金丹期,終其一生因為心境無法再進一步。」
「你對自己的心境可有把握?」
崔辛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弟子過去沒有想那麼多。」
她當初選修逍遙劍道, 很大的原因便是早就知道無情劍道是個什麼樣子。她深知自己是個有私心的,不可能如同張闌清這樣做到一心為大道, 摒棄情愛。
但逍遙劍道卻可一試, 逍遙劍道最壞的結果是可能一生都被困在金丹期, 運氣好點還能領悟劍意, 繼續修煉下去。
可面對無情劍道, 崔辛夷卻始終有些心虛。
這一世, 她要的東西太多, 想要地位與名聲, 實力與復仇,可留給她的路並不多。
張闌清背對著崔辛夷, 聲音淡淡:「逍遙劍道並非有你想的那般難以修行, 可也沒有我師兄說的那麼簡單, 天生有赤子之心的極其少見。」
「你要做好許多年都困在金丹期的打算。」
剩下的療程又在兩人的沉默中度過了。崔辛夷臨走前,張闌清卻叫住了她。
披著外衣的青年將一個金色的盒子遞給了她,崔辛夷接過盒子,仰頭不解看張闌清:「小師叔,這是?」
張闌清微不可察抿了一下淡櫻色的薄唇,似是有些不自然,他道:「是生辰禮。」
眼前少女的一雙眼睛一瞬間突然像貓一樣微微瞪圓了,她不解道:「小師叔為何送我生辰禮?」
張闌清張了張嘴,正想說不是那日你喝醉的時候向他討的嗎?可看她這副迷茫的模樣,才想起來有人喝酒了會斷片,忘記喝醉時的記憶。
他道:「是聽師兄說過的,不該少了這份禮的。」
崔辛夷面上微微帶著困惑,但還是禮貌向張闌清道謝後帶著生辰禮離開了,整個洞府里又剩下了他獨自一人,張闌清總算覺得自在了些。
他坐到了桌旁,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碗漆黑的藥汁上,頓了頓,才用玉白的手端起了碗喝了下去。
苦澀頓時在口中蔓延開來,這藥還隱隱有一股惡臭。
呆木頭小聲喵嗚喵嗚叫著跳到了桌案上,只聽「砰」的一聲清脆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呆木頭的爪子還是那麼不老實,因著呆木頭,他一向不會在桌案上放些容易被扒拉下去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被扒拉下去了。
張闌清將掉到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個陌生的玉瓶,地上還掉著一張紙,像是被呆木頭一起扒拉下去的。
他撿起那張紙,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小字。
「甜丸,藥後服,可解苦澀。」
是崔辛夷的字,也只有她有他洞府的靈匙,能在他不在的時候開門了。
他吃這藥都快一年了,她以往怎麼想不起來給他甜丸,現在卻想起來了。張闌清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空碗上,忽然想起了什麼。
瞧崔辛夷那樣子,一般人開了藥定然是不給甜丸的,他見過一些醫者隨手會帶些甜丸一類的東西,專門用來哄小孩子。
難不成她是見了他總是晚些喝藥,以為他怕苦?
崔辛夷離開張闌清的洞府後,還有些不敢相信張闌清竟然想起了給她準備生辰禮。她一直以為生辰禮只有關係極好的朋友或是很親近的師長才能送的。
張闌清算是她很親近的師長?也……也不算吧。
她皺了皺眉,打開了那金燦燦的盒子,往裡一看,發現裡面竟然臥著一本書,上面正寫著「清邪錄」。
他竟然送了她一本……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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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淵劍宗兩年一度的宗門大比終於要開始了。
宗門大比與宗門小比不同,宗門小比參加的只有那一屆剛剛入門的弟子,或是上一屆入門的弟子,弟子們還可選擇到底參不參加。
宗門大比卻是要求劍宗每個弟子都要參加的。
大比來臨,崔辛夷不像旁的弟子那樣不斷打聽著各峰各門弟子的修為,找人試探他們的深淺,想要在大比中博得一個好名次,得到宗門道君們的賞識和關注。
別看這些賞識和關注不重要,能在天下第一劍宗九淵收徒的一峰之主,那都是五洲數得上名號的大能。得到了大能的賞識,能在人家跟前露個面,留個名字,說不準還能得到不同大能的指點,那還是除了自家師父以外的人脈。
崔辛夷仍是循著舊例,每天雷打不動地修煉,白天練心法,晚上練劍法。
崔辛夷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在大比前便突破到金丹的契機。
孟雪川見了她還不積極,頓時恨鐵不成鋼,一天崔辛夷打坐練心法練了一天,晚上正要出門的時候被孟雪川給拉住了。
少年馬尾辮高高揚著,發間的玉珠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他道:「崔辛夷,你平素兩耳不聞窗外事便罷了,都快要大比了,你還不趕緊打聽打聽旁的峰里的弟子們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