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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侯鏡箔本來根本沒打算管崔寒櫻,若不是她是他的師妹,按照他的性子便是搭理她一句都不會搭理的。

    可誰叫她是他的師妹,她丟了,若他不去找,不光師父會問罪於他,連他這個光風霽月大師兄的人設都要崩了。

    方才崔寒櫻那意思,不就是想讓他把她從樹上抱下來嗎?他又不是傻到連這都聽不懂,他不搭理她,她不是也能自己從樹上下來麼。

    不過麻煩的是,她從樹上跳下來了,還要裝作自己扭了腳,讓他背著她走。

    真矯情。

    侯鏡箔暗想,可他面上卻還是一派從容之色,看不出分毫的厭惡。

    侯鏡箔從這個師妹剛來的第一天便格外討厭她。

    他從踏入無情劍道的那一刻便早下決心要摒棄所有的情愛欲望。

    他很喜歡方南書,最喜歡她的時候,他無論做什麼都能想到她,看到什麼都能想著她,可這種強烈的感情在他的大道面前便成了一種負擔。

    無情劍道要清心寡欲。

    若是他沒有那麼喜歡方南書,也不會在一進入九淵劍宗便與她提出要分開。

    他對所有人都熱心,在師父面前是守禮懂事又優秀的大弟子,是將來要繼承她衣缽的人,在師兄弟面前是溫和又有威信的大師兄,他看上去與所有人的關係都不差,可在他心裡卻與任何人都不親近。

    他性子裡實則是一個極其冷漠的人。

    也是這樣的冷漠,才使得他在無情劍道修行的路上幾乎沒有阻礙。

    討厭崔寒櫻,正是因為崔寒櫻一出現,似乎就與旁人不同,他一靠近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她,對她產生好感。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他很難受,於是他便討厭她,更不想接近她。

    他看到崔寒櫻裝成腳腕扭傷的樣子其實不想搭理的,可侯鏡箔突然想起了方南書興許就在外面,於是這一次他沒有不搭理崔寒櫻,反倒沉著臉,從地上將她抱了起來。

    能叫她死心也是好的。

    侯鏡箔選了大道,也希望方南書能放棄這段情愛,重回自己的大道。

    可從出禁地口的那一刻,侯鏡箔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方南書對他的影響。

    那人就站在那裡,靜靜看著他。

    夜晚的風有點涼,方南書渾身狼狽不堪,臉上帶著兩道血痕,身子比起上次見她的時候,似乎更加單薄了。

    她一雙又亮又大的眼睛在看到他抱著崔寒櫻的時候,像是黯然了一瞬,整個人都僵硬了。

    侯鏡箔抿著唇,當作沒有看見她,抱著崔寒櫻從方南書身邊擦身而過。

    他朝映山道君道:「掌門師伯,師妹在禁地中扭了腳,弟子可否先行回去,將師妹安頓下來。」

    周圍照明的東西只有眾人手中的夜明珠,在這光影昏暗的地方,瞧不清映山道君臉上的神色。

    他冷凍「嗯」了一聲,轉而道:「師侄既然有事,便趕快走吧,沒由的在這礙旁人的眼睛。」

    崔辛夷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映山道君,師父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不待見侯鏡箔,活像是侯鏡箔欠了師父多少靈石似的。

    她把注意力投回了師姐身上,看師姐也是一副愣神的樣子,才慢慢起了疑心。

    師姐是認識侯鏡箔?她好似也與侯鏡箔有些淵源。

    不過此刻崔辛夷也沒有多想的空,她幫師姐掐了一個淨塵訣,又從乾坤袋裡拿出些治外傷的靈藥幫師姐簡單處理了些身上的傷口。

    方南書這才回過了神,朝崔辛夷道謝。

    作者有話說:

    第50章 九淵劍宗

    皓月當空的時候, 九淵劍宗刑法堂里燈火盞盞點亮,亮如白晝。

    映山道君主座上,次座上的便是曛遲, 傅其凇坐在曛遲的另一邊。

    在場德高望重之人, 除了映山道君,便只有曛遲和幾個管理刑罰堂事務的長老了。

    見傅其凇坐那麼高的位置, 並沒有人提出異議。宗門裡誰不知道,這個掌門當的早就相當於撂攤子不幹了,真正為宗門辦事處理事務的一直都是傅其凇。

    今日審問這起闖宗門禁地案的也是掌門首徒傅其凇。

    崔辛夷,方南書和侯鏡箔皆站在一邊, 崔寒櫻跟方洲跪在地上。

    映山道君找到方洲比找到方南書還要早, 傅其凇早就把第一個進入禁地的方洲帶了出來。

    早聽聞刑罰堂戒律森嚴,處罰甚為嚴重,主管刑罰堂事務的傅大師兄又向來是個鐵面無私的。方洲臉色煞白, 想起來之前那人同他說的話,一時間緊張地咽了咽唾沫, 手攥緊了衣擺。

    崔寒櫻被押在這裡跪下的時候還是滿臉迷茫, 她早就與侯鏡箔說過自己是被人迷昏了帶進了禁地, 可不知為何崔辛夷和方南書她們就能安然站在一邊看戲, 而她卻要被押著屈辱地跪在這裡。

    可這裡畢竟是刑罰堂, 堂上的銅狴犴像虎目如銅鈴, 湛湛生輝, 讓人望之便心中發怵。崔寒櫻只好壓下心中的急躁, 按兵不動。

    九淵劍宗的大師兄傅其凇長了一張天生的笑臉,嘴角上翹, 瞧著分外親和, 只是多日勞累讓他一張很白皙的臉上眼下烏黑很是嚴重, 顯得有幾分疲憊。

    崔辛夷平日裡見到傅其凇的機會並不多,她這大師兄每天忙到要死,只是偶爾來演武場上練劍的時候找他們搭話,歉意地說該是他來看顧指導他們的,可他忙得無暇抽身,只好麻煩方南書和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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