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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劍靈擔憂道:「崔辛夷,你打算怎麼辦啊?咱們要不要殺了這侯鏡箔?」

    劍靈也實在不想操心這種事,關鍵是崔辛夷還未得道飛升就死了,它的身價也要大打折扣。本來它還能炫耀一句它的前主人可是飛升的大能,可崔辛夷之後,它就只能說,它的前主人是個連築基都沒築就死了的倒霉蛋了。

    崔辛夷焉能不知道它在想什麼,她在識海中涼颼颼回他:「殺了他?就憑我現在這實力,你想我死得更快?」

    侯鏡箔已經是元嬰的修為,一百個崔辛夷都不敵他。

    「何況。」她的聲音輕了下來,「魔子亂世,與我何干?」

    崔辛夷前世意難平的事情有三,一是自己的命運為人操縱,身不由己,身份可以隨意被人頂替,親情可以被旁人占取,連性命自己都不能做主。

    二是張露白為救她而死,死後還遭人作踐。

    三便是滿腔熱忱,立志要懸壺濟世,卻在死前被一盆冷水潑醒,心寒徹骨,

    她不分晝夜研製出各種高效的治病救傷的丹藥,不顧自身安危走在戰場中救死扶傷,她以為在眾人心中,她至少是有一點重量的。

    那日曙光初照,她狼狽跌到盟軍面前,大聲揭發北洲世子崔仙客使用禁術欲換她的心,竟然無一人肯信。

    崔家世子向來名聲不錯,更是五洲有名的寒櫻仙子的兄長,不會有人相信他能做出使用禁術的事。他那麼善於經營名聲,比起崔辛夷這個只知埋首做事的,自然能得到更多人擁戴。

    何況,一洲世子,未來的北洲洲主,誰敢得罪他?

    眾人與其說是不相信崔仙客能做出這種事來,不如說他們是不敢質疑。

    後來的崔辛夷更是因為被自己救過的散修而死,她不曾一次地想過,若是自己沒有救過那散修,是不是就不會泄露行蹤,是不是就不會死?

    前世教給她的道理她永遠都不會忘,不必為無關緊要的人發善心,善心也未必能換來好報。

    劍靈震驚「啊」了一聲,它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巴。

    崔辛夷看著那台上白衣勝雪的人,目光不經意與侯鏡箔的黑眸對上,她假裝沒看到他地移開視線。

    台上的男子卻多看了她一眼。

    侯鏡箔確實是個很會調動氣氛的,他將修煉的道理融合在修煉的趣事裡,逗得眾人哄堂大笑,還時不時提出兩個問題讓人來回答。

    現場的氣氛稱得上是其樂融融。

    崔辛夷看著這場景,漫不經心地想,關她什麼事。

    忽然,有一個弟子舉手笑著提問:「師兄,我已經拜入了修無情劍道的道君門下,以後準備修無情劍道,修無情道,是真是要禁慾到留著童子身嗎?」

    他話音一落,現場爆出一陣大笑。

    還有人插科打諢:「師兄的童子身還在不在啊?」

    一聽到有人問侯鏡箔這個問題,方南書身子一僵,往台上的侯鏡箔的方向看去,恰巧與那男子一雙鳳眸對上。

    那面容清雋的男人薄薄的唇忽地彎了下。

    方南書咬了咬唇,不再看他,卻聽見熟悉的聲音輕笑了一聲,復又一本正經說教起來:「修無情道最忌諱貪圖凡欲,欲登大道之人對情應當斷則斷。」

    「你尚且年少,容易被小兒女之間那點子的痴纏之事迷亂心神,可人一旦登得越高,越能看到更多的風景,越能明白,過往那點事,譬如路邊朝露,本就是朝生朝滅的東西,不值當放在心上……」

    方南書怔了怔,深吸一口氣,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這時候,一道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敢問師兄,那世間何物方能永恆?」

    崔寒櫻身著一身淺藍裙衫,笑容溫暖而治癒,她立在朝陽里,一下子便奪去了眾人的目光,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聲。

    白衣道袍的男子一笑,放在腰間劍柄上的一隻手摩挲了一下劍柄上的紋路,垂眸道:「自然是大道永恆。」

    台下的弟子們為侯鏡箔的這一句回答喝彩。

    劍靈觀賞著這一幕,在崔辛夷識海中點評道:「名場面啊。」

    這就是話本里崔寒櫻與侯鏡薄的初識。

    作者有話說:

    第24章 九淵劍宗

    有不認識崔寒櫻的弟子問道:「這位師妹眼生,是哪個道君新收的弟子啊?」

    另一個弟子道:「她呀,你不知道?她叫崔寒櫻,是北洲洲主三年前剛找回的小女兒,走丟了十幾年。我師兄參加過芳華宴,這位崔小姐跳了一個劍舞,據說那風姿可真是風華絕代,長風派的掌門當場便要收她為徒,眼下她已拜入了常毓道君門下。」

    「常毓道君?」那弟子小聲驚呼,「常毓道君門下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劍修天才,這位崔小師妹出身高貴,天賦一流,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孟雪川站在人群中許久了,他就立在離崔辛夷不遠的地方,抱著臂,聽著講學,不時看崔辛夷一眼。

    聽聞身邊兩個弟子這樣討論崔寒櫻,他身子動了動,卻沒什麼反應。

    新學宴來講學的師兄和師姐都上去了好幾撥,方南書一一與崔辛夷介紹。

    人的影子隨著日頭慢慢開始移動,雖是剛拜入九淵的弟子們都對修劍有些極濃厚的興趣,眼下聽講學聽久了,也不免有些瞌睡。

    這時候,忽有一白衣道袍的男子穿過眾暈暈欲睡的弟子,慢慢往台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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