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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1:38 作者: 褚知白
    崔辛夷挑了挑眉:「不若我將方才的問話複述一遍?讓崔公子聽聽到底狠不『狠毒』。也讓寒櫻小姐聽聽,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兄長。」崔寒櫻突然開口打斷崔辛夷的話,「我累了,我們回去罷。」

    錦衣少年冷哼了一聲,臨走前對崔辛夷道:「你別得意得太早,縱然你是我親妹妹又如何,崔府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偌大一個崔府,總有我寒櫻妹妹的容身之處!」

    崔辛夷卻一笑,像是並不在意,她還道:「我何時說過要將寒櫻小姐趕出去,崔府人多點,才熱鬧。」

    崔仙客皺了皺眉,只覺得她那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崔寒櫻心裡卻一突,耳邊又傳來少女清凌凌的聲音:「小姐可要提前想想那些問題,今日我問你你可不答,改日旁人問你,你可就沒有不答的機會了。」

    第6章 北洲府

    崔辛夷跟著侍女,慢慢放出神識,查探崔府的情況。

    神識掃過的地方,隱隱能探到有不少修為比她高的人,崔辛夷前十七年一直專研醫道,修神識,於修為上不算上心。

    如今這時候,她也不過鍊氣中期的修為。

    耳邊傳來四面八方嘈雜的聲音,她一邊走,一邊細細分辨,終於從中聽到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我忽然有些累,咱們停下歇息一會兒吧。」崔辛夷對那侍女道。

    她停下來,站在崔韜的神識察覺不到她們的地方,聽著崔夫人的院子裡兩人的交談。

    「夫人,族老那邊已經傳來話了,必定要將崔寒櫻收押起來,審問她一番!」

    崔夫人聽見這話只知道哭泣:「夫君,地牢里又黑又潮,寒櫻一個女兒家,神魂將將受損,如何能去那種地方。」

    崔韜怒其不爭:「夫人!」

    「你可曾想過,那女子是何居心,又是誰派來的,到底為何有我們崔家血脈的肉身?她昨日就應該被關起來,你怎能如此心軟?又將她放出來養傷……族老知道了,連你都要受連累。」

    崔夫人哽咽道:「他們往日只道寒櫻修煉天賦高,性子又是個樂善好施的,給崔家掙了不少好名聲,如今見寒櫻不是我們親女,便要如此對待她,這叫我怎麼捨得……」

    後面便是崔夫人不停的哭聲了。

    崔辛夷理了理衣襟,抬腳往前,道:「走罷,去尋父親。」

    待侍女稟告過,崔辛夷便擁著厚重的大氅,邁著輕盈的步子跨過了門檻。她似沒有看到屋裡的情狀,施施然向崔韜和崔夫人行了個禮:「見過洲主大人,夫人。」

    崔夫人尚在抹淚,崔韜聽見她那一聲疏離的「洲主大人,夫人」,頓了頓,才道:「辛夷怎麼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崔辛夷搖頭:「多謝大人關心,已經無妨了。」

    她還來不及道明來意,崔夫人便立即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辛夷,待會兒你可否幫寒櫻求求情,她那樣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忍受崔家的私刑……」

    聽聞崔夫人這話,崔辛夷只覺得她是過於憂慮,崔府眾人對崔寒櫻如此看重,又怎會將她如何,怕是一旦查明她與外人沒有勾結,管她是不是因為貪心冒領了洲主親女的身份,都會勸說將她留下來。

    崔夫人和崔仙客寵愛崔寒櫻是實實在在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族老們看重她卻是因為她出色的修煉天賦。

    崔辛夷現在這樣子,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孱弱無能的醫修,過往十多年還未能拜入門派,實在是拿不出手。

    崔夫人讓剛剛歸家的她去求情,也實在是病急亂投醫。

    崔辛夷眉頭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她的手被崔夫人大力抓住,抓得有些痛。

    崔韜忍無可忍,他上前掰開崔夫人抓著崔辛夷的手:「夠了!」

    幾人拉扯間,又一綠衣侍女走了進來,她福了福身,道:「大人,夫人,不好了!寒櫻小姐正跪在崔家祠堂前,說是要向族老們請罪。」

    崔夫人臉色一白,軟綿綿暈倒在了崔韜的懷裡。

    崔韜心道不好,他深知若真讓那崔寒櫻進了地牢,崔夫人醒來說不定要大病一場。她本就身子不好,修為也不高,一場大病,不知要折了她多少壽元。

    他又忍不住埋怨起崔寒櫻來,崔夫人不計後果幫她逃脫被關進地牢的處罰,她卻偏偏非要去請罪。

    他高喊著喊府中養的醫修來,這時候,崔辛夷卻蹲身下去,試了試崔夫人的鼻息,用靈力探了探崔夫人的經脈,道:「夫人無礙,不過是極怒攻心,一時厥了過去,待休息一陣便好了。」

    崔韜鬆了口氣,隨即又疑惑:「辛夷是醫修?」

    崔辛夷道:「我自小跟隨師父學醫。」

    她說著,幫著崔韜一起將崔夫人扶到了床上。見崔韜看了看崔夫人,面上顯出為難之色,她說:「父親可儘管去照看寒櫻姐姐,這裡有我看著母親,父親若不放心,可再讓府醫來為母親請請脈。」

    崔韜卻一愣,道:「你叫我什麼?」

    崔辛夷也怔了一下,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半響,才低聲道:「父親。」

    崔韜答應了一聲,鼻子微微酸澀,他轉身欲出門,卻突然聽見少女道:「父親,若能留下寒櫻姐姐便留下罷,辛夷不想看到母親再為此傷懷。」

    崔韜又看了一眼床邊的少女,她面色蒼白,厚實的狐裘仍能看出她的單薄瘦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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