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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0:29 作者: 華欣
寶妝那丫頭是個悶葫蘆,心裡有什麼事兒只笑著應下,卻不肯說出來讓主子擔心。
也不知道這一去,她心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寶梅道:「什麼才是不委屈呢?您賞她一對好爹娘,又安置了前程,已然是她天大的福分了。再說了,劉掌事家的待她是真心,常言道,人心換人心,那老兩口子可是生意場上的人精,寶妝若不是拿真心出來,他們豈會看不明?」
「那寶妝也是願意的?」曲妙妙又問。
寶梅點頭道:「自是願意的,她哭不過是捨不得主子。」又嘴貧一句:「就是這會兒有人接我去做娘娘,離了您我也要哭。」
曲妙妙破涕為笑,罵她貧嘴,閒話兩句,才算寬心。
夜裡點春堂燈火通明,辛氏坐在正廳里發呆。
春姑姑進來遞消息:「馬車過了後梁郡,已經跟蘇家的人接上了。」
辛氏捏緊的手這才稍稍鬆開,掌心,滿是指甲掐出來的紅痕。
她擺擺手:「我累了,下去吧,都下去吧。」
春姑姑應聲,散退眾人,留一盞孤燈,掩門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斷斷續續的抽噎聲直到天明。
春姑姑守在門外,亦是哭了一夜。
第51章 終章(下)
後梁的西瓦軍來了一名年輕軍師。
車馬如流水一般進了營中, 那位竟不像是從軍,倒像是來遊玩瀟灑一般。
在吃穿用度上也是格外的挑剔,非甜口山泉不飲,肉要現殺, 面要精白, 瓜果更是不能短了。
就連夜裡使得的鋪褥, 都得是繡了花的緞面,金線金桔比真的都要好看。
聽說,他這軍師是拿兩幅畫換來的。
陳志高陳將軍見到那畫, 哭的泣不成聲,嘴裡一句又一句地喊著主子, 再顧不得旁的。
當差的小兵說得栩栩如生,又張臂比劃:「喏, 真就不大, 一人寬的兩張, 咱們將軍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腿肚子都打不直了!」
「胡沁。」才從山裡練兵回來的蘇玥將長.槍丟給隨從, 「你小子敢造謠上峰, 看我阿爹不賞你板子吃!」
小姑娘一身茜色緊口騎射服, 腳踩綁腿長靴,長發束起,簪有發冠, 雖不是男兒郎, 卻也颯颯英姿。
「你說的軍師是哪個?」蘇玥模樣像極了她阿爹, 只有說話時嘴角揚著暖人的笑,才有幾分蘇南枝的模樣。
那小兵指著裡頭正堂,「您瞧瞧去吧, 昨兒人來的,今兒就拜了軍師,正陪著咱們將軍在裡頭說話呢。」
蘇玥嘴一抿,伸手又奪回長.槍,闊步進去。
人還沒到跟前,就聽見了男子說話的聲音:「姑父您疼我,旁人可沒這待遇。」
蘇玥咬著牙,腳下疾步,回槍猛刺,如閃電便迅猛,不帶一絲留情,那架勢,分明是奔著奪人性命去的。
「胡鬧!」陳志高出掌就攔,「阿玥,快住手!這是你舅舅家的表弟!」
蘇玥冷哼一聲:「敢在咱們西瓦軍里攀附親戚,親弟弟也不成!」
她阿爹最是軍法嚴明,豈能因為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表弟,而壞了名聲。
得虧是崔永昌有些身手傍著,左閃右避地躲了三四回,才在陳志高身後緩了口氣兒。
「好兇的表姐!」他拍著胸脯說話,嘴裡卻是笑嘻嘻地討打,「姑母那麼溫柔的人,怎麼表姐半點兒沒學到?」
蘇玥平素以母親為榜樣,崔永昌敢說她跟母親不像,簡直是往蘇玥肺管子上戳。
「我的好弟弟,你是嘴巧,今兒個,姐姐疼愛疼愛你。」
蘇玥笑著攥緊了手上長.槍,眼底是拼命的狠勁兒。
崔永昌也不怯她,兵痞子他見得多了。
這種不講道理的主,你不叫她服了,以後可都是事兒。
「表姐仗著兵器壓人,你真要比,咱們出去過兩招,如何?」崔永昌笑嘻嘻的提議。
陳志高知道他身子弱,站出來幫腔:「胡鬧,你們是親姐弟,置什麼氣呢。」
一把薅過了蘇玥手上的長.槍,將崔永昌護在跟前。
「你這弟弟熟記崔家兵法,他來做這軍師,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鎮北軍幾十年能無往而不利,憑的就是當年崔老侯爺磨出來的一套行軍布陣,便是陳志高親自領兵,也不敢稱大說一句定能全勝。
而崔永昌自幼得他父親叔父二人的教誨,旁的暫且不論,那崔家兵法可沒人比他更熟稔的了。
「紙上談兵!」蘇玥諷笑,「兩張破畫就想討個軍師?」
熟料,沒等崔永昌開口,陳志高先打了她兩記耳光。
蘇玥面壁思過跪了一夜,又給那副《五穀豐登圖》磕頭賠不是,她老子才稍降辭色。
崔永昌找她和好,又欠揍地道:「早先,我父親說姑父拿舅爺爺當菩薩供著,我還不信。」
他搖頭晃頭,嘴裡不住的發出輕嘖:「今兒見表姐受過,才知道我父親說的不假。」
「討打?」蘇玥斜目睖他。
崔永昌得意道:「舅爺爺生前最疼我父親了,表姐打壞了我不當緊,若是摔了一兩樣舅爺爺留下的寶貝。」
某人展齒舒笑,一口小白牙在太陽底下晃得人心煩:「也不知這副《五穀豐登圖》得受表姐多少個頭。」
蘇玥咬牙切齒,手上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
崔永昌見她上鉤,忽又作揖求和:「咱們都是血脈同袍,我嘴貧一些,您是應姐姐的,定是不能跟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