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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0:29 作者: 華欣
寫進族譜的嫡系子弟,才能習得崔家兵法。
他當年就是在帽兒島上,跟著蕭二爺學的本事。
「二叔性子沉穩,做過鎮北軍的探白將軍,一身功夫出神入化。」
「那會兒咱們鎮北軍兵壓雲中府,後梁的皇帝小兒縮著頭不肯出來,二叔隻身潛入敵營,提著那小皇帝的衣領子朝城上喊話,對面的人才知道丟了這麼個人。」
「母親甩了臉子,直說不管常家的事情,無非是想逼著二叔將父親從京城給接回來。」
曲妙妙面有驚訝:「父親不是進宮給太皇太后侍疾?」
崔永昌抿著嘴,勾出一抹諷笑:「哄外人的話,你怎麼也信?」
宮裡面那麼多太醫守著,又怎會使到父親成年累月的在跟前侍奉?
那不過是朝廷拿來說給鎮北軍的將士們聽得好話罷了。
先帝爺那會兒,扣了太爺爺在京城裡,才能放父親回青州自由。
如今他也娶妻成家,宮裡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便效仿了先帝,扣下父親在京城為質。
鎮北軍於崔家,是榮耀,亦是枷鎖。
一時半會兒,曲妙妙還理不清這其中的干係。
但看他神色,也能體會到一些難處。
曲妙妙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將自己跟他貼得更近:「我是不懂,但你若有不開心的時候,只說與我聽。」
小人兒聲音吟囀,比窗外的那隻畫眉都要令人悅耳。
「我是你的妻,兩個人擔著總比一個人要輕鬆一些。」
崔永昌吻了吻她的發,馨甜的香味撲在面上,呼吸間,皆是她的味道。
「你真要幫忙?」某人笑著低頭,去找她的眼睛。
小人兒目光堅定,認真道:「你當我是外人麼?」
夫妻本一體。
哪有什麼幫不幫忙的道理。
這人真是聒噪,淨問的是廢話。
崔永昌手上順勢及上,最後把人環在心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不論是姑娘、兒子,你早日叫母親抱上乖孫,咱們倆的責任就交了一半兒。」
以為她又要嗤聲起身。
崔永昌環著的手稍稍鬆開,只笑吟吟地看她的眼睛。
這回,曲妙妙卻沒有走。
她噙著笑,四目而視:「你這個壞人,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
某人理直氣壯:「喲,長本事了,你想詐我什麼?」
曲妙妙噘著嘴,嗔他:「你讓他們換了我素日養生的湯藥。」她咬著小牙,眼神微微朝上,「你換了什麼,難道這會兒就給忘了?」
他攛掇了劉大夫一道兒,在背後搗鬼,當自己不知道呢?
崔永昌豁然舒笑:「你找劉大夫逼供了?」
「哼。」曲妙妙嚇唬著撕他的臉,「那四喜養身湯我吃了大半年了,什麼味道我還不不知麼?裡頭換幾樣藥材,我頭一口就吃出來了。」
她可是下了功夫,跟著鋪子裡的大夫仔細學了些醫理的。
豈能教他給糊弄住。
崔永昌腦子靈活,半點兒不見羞澀,只順著她的意思往下面說:「平日裡,我一提這話,你就要做羞迴避,我當你心裡不肯,早知道也有這心思,我當更加努力才是。」
他要努力什麼?
他能努力什麼!
「你——」曲妙妙沒好氣地罵他:「不羞!」
某人大言不慚道:「這有什麼羞的,我若早些努力,這會兒怕是兒女雙全了!」
後來,原是在院子裡海棠樹旁要畫的《美人賞花圖》,因某人的越性勤奮,改作了《半偏雲鬢嬌憨圖》。
睡醒的小人兒朝那畫上去看,瞥見題字——吾妻阿娪,醉我醉人間。
她螓首斂目,羞紅了臉,埋在某人心口,不肯再看那畫一眼。
第47章 「都聽你的。」
詹事府的事, 辛氏打了主意讓蕭二爺出手,然常氏心裡卻也有自己的算盤。
夤夜更深,一艘裝滿藥材的貨船自東邊使來,停在平江府城外的碼頭。
貨物未卸, 便打裡面出來了十幾個奴僕丫鬟。
「主子, 當心梯沿。」說話的是常氏跟前的當家女掌事。
順著她躬身的方向望去, 一纖細身影自夜色中走出,映著兩旁燈火,才漸漸瞧清了模樣。
那婦人挽著髻, 發間簪著點翠金鳳,步履輕移, 似是閃著熠熠金光,一身華服乃輝月紗所制, 提燈而過, 滿天星輝皆披於身。
柔荑凝脂, 搭在那女掌事手背,抿唇輕道:「他人呢?」
女掌事撇著嘴朝正前方指:「您瞧, 早就在那兒候著了。」
常氏峨眉微蹙, 雖是不喜, 但嬌態天生,只在眉目間肆意流淌。
她微微咬唇,紅唇上附著的那枚胭脂記愈發的清晰。
前頭那人笑著過來迎人:「知道你要來, 我高興的一夜不能合眼, 天剛擦黑, 我就來了。」
「哼。」常氏滿臉諷笑,冷冷地嗤他,「少在這裡跟我打馬虎眼, 你們父子兩個背著我搗鬼,等回去我再收拾你們!」
蕭二爺也不說話,只賠著笑臉,湊近了扶她上馬車。
燈火明滅,待人走遠了,一聲號子衝破了濃夜。
「嘭!」火把燃起,碼頭便又熱鬧起來。
常氏盯著跪在跟前的父子倆,惱地罵人:「三張紙糊出個驢頭來,她辛榮好大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