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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0:29 作者: 華欣
說著,又朝這院子的書房努嘴,出主意道:「可著全青州城找,外頭哪家書局能比您這兒的更全?」
水利上的孤本?
崔永昌垂眸想了片刻,便記起來有哪些書籍是相干的。
又要是孤本……
他猛拍路喜的腦袋,朗聲稱讚:「好小子,回頭爺請你吃酒!」
主僕兩個十萬火急地追到書坊,正見到知府衙門的馬車停在街邊,抬頭就是四知堂的匾額。
此處書坊不是辛家的產業,然崔永昌倒也熟悉。
早年間,他曾痴迷過一段時間的竹帛史乘,憑著家裡的勢力,弄來了不少孤本珍藏。
四知堂的掌柜是打祖上接下來的產業,是個極愛書卷的人。
崔永昌不似旁人那般嫌貧愛富,願借孤本與他觀瞻,又贈過銀子,叫那老爺子重整門面。
關係雖不親近,好賴也算是個能說幾句話的忘年交了。
掌柜的已過古稀,留著山羊鬍子貓在櫃檯後頭打瞌睡,見有人進來,才扣扣櫃檯,知會小夥計出來招待。
「喲,是您呀!」
小夥計瞧見是這位爺,忙饒到櫃檯裡頭喊掌柜的清醒:「您且醒醒吧。」
掌柜的昏昏沉沉從周公的棋局中抬眼。
忽然一怔,忙顫巍巍的從櫃檯後走了出來。
「是你呀,來的正好兒,我新得了棋局,墨粉了好些時候了,都解不開,可盼著呢,你就來了!」
掌柜的拉了崔永昌,就要往後院下棋。
「回頭再來跟您下。」崔永昌指了指二樓,「借您的地方,我跟人說兩句話。」
掌柜的瞧著糊塗,心裡卻是清明,嘿嘿一笑,擺手讓小二上去清場。
他顫巍巍走到靠牆的一張書架,踮起腳尖,從裡頭撿出了一本冊子。
巴掌大小,扉頁上落著『相思集』三個大字。
也不給崔永昌,只遞在身後路喜懷中。
「這是當年我討媳婦使得寶貝,多虧了這本冊子,她才鐵了心的跟我。也就是你,換了旁人,我可捨不得。」
崔永昌敷衍地點頭,又跟他道謝。
見店小二下來,便急促促的上去。
路喜隨手翻看兩頁,笑著把冊子拿好,只跟那掌柜的揶揄:「您這東西雖好,但若劑量猛些,那棋局怕是再也破不了了。」
掌柜的翻眼皮瞪他,笑罵一句:「渾說,小友豈會是那等不知好的人?」
討媳婦這事兒,多學些本事,不寒磣。
曲妙妙滿心的找書,不曾覺察到樓上已被清場,就連跟著一道的寶妝也被支開,不在近前。
當她仰著頭轉了一圈,指著高處道:「那一本瞧著是像,你拿下來我看看。」
一轉頭,嚇得腳下踉蹌。
得虧崔永昌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了,才沒跌在地上。
曲妙妙看了一圈,找寶妝的身影,又推開他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第29章 「有你這句擔心,疼也值……
書坊二樓堆的都是些厚重的典籍, 多是少人翻看的老書,外頭包著夾冊。
擺在書架上,跟堆砌的磚塊兒似的,將外頭天光遮去不少。
瞧見了心心念念的人, 崔永昌說話都唇角漾笑:「來書坊自是要找書的, 誰還巴巴的粘著你不成?」
他將口是心非的話.說的硬氣, 但一雙眼睛打上樓起,就沒離開過她。
「你還看書!吃酒耍渾的時間都不夠,哪兒來的功夫看書呢?」曲妙妙脫口道。
不是她嘲諷, 自打她嫁來起,這人手上拿著的, 除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冊子和三兩本棋譜,就再沒別的了。
「他們聽說你回娘家了, 挑了幾個年輕貌美的瘦馬送我, 新人新氣象, 我來選幾本新的秘戲圖。」崔永昌本能地回懟。
可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先後悔了。
好好的來道歉, 怎麼又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是……我……」
他要解釋, 曲妙妙不耐煩地撥開他, 往下一排書架去找:「你有你的書要找,我有我的書要尋,咱們倆各忙各的, 互不影響。」
崔永昌捏緊了拳頭, 恨不得打自己一拳才好。
跟在她身側渡步一圈, 又作漫不經心道:「聽說城外要修河道,你是為那混小子來找馬贛河的地誌圖?」
曲妙妙不說話,緊走幾步, 繞去了另一側,繼續在書架間尋覓。
崔永昌不死心得繼續道:「馬贛河這些年多次改道,他要修堤,自是要理清楚過往河道。」
他展臂一攬,笑吟吟道:「你要找的是《止微手記》和《蝦蟆灣縣誌》吧?」
唯有這兩本書里,詳細記載了馬贛河一帶的地形地質。
乃是後梁郡守陳志高所繪。
當年後梁國未滅,陳志高得罪權貴,謫居於蝦蟆灣做了個縣令。
為改治河道,遣人走遍了馬贛河全境。
而後,陳志高受急詔回了雲中府,什麼也沒來得及收拾,就單騎離去。
新任縣令被辛氏重金收買,將其留下的所有東西全部卷包燴的賣了個好價格。
就連四知堂的這本,也是掌柜的從他手裡借了原本抄錄。
如今她要找書,抄錄本是見不到的。
想要?就只能跟他回家,到家裡書房去找。
前路被攔,曲妙妙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