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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0:29 作者: 華欣
    正嘀咕著,路喜驀地大叫一聲:「娘哎!少夫人回來了!」

    路喜跳著進屋,跟崔永昌稟報喜訊。

    曲妙妙進屋,冷眼看他一眼,叫人端了醒酒湯,餵給他吃。

    崔永昌不喝,非要她餵才肯。

    「那就醉著吧。」曲妙妙撒手就要出去。

    「我喝!你回來!」

    崔永昌躺了好一會兒,又身上疼痛,酒意早就清醒不少。

    知道她真氣惱急了,也不敢再歪纏混鬧。

    曲妙妙站在外間,隔著珠簾跟他說話:「清醒些就早歇著,免得眼睛發昏,又認錯了人,非打即罵的再鬧一場。」

    崔永昌急切解釋:「他長得跟你半點兒不像,我吃醉了,怎麼認得出?」

    「嗯。」曲妙妙淡淡地應道。

    多一句都沒搭理他。

    曲映懸本就是柳姨娘帶來的孩子,跟她沒有半點兒血脈,怎麼可能會模樣相仿?

    他早就知道這些,這會兒提及,不過是為了敷衍搪塞。

    「你別惱了,進來看看我唄。」崔永昌小心翼翼地開口,忍著痛,側身朝外探頭。

    「我可沒惱。」曲妙妙抬腳要走。

    崔永昌慌忙道:「你別走!我胳膊疼得厲害,你進來瞧瞧。」

    曲妙妙抿緊了唇,沉吟片刻,揚聲道:「路喜。」

    「是真的疼得厲害,沒有誆你!」崔永昌稍帶哭腔,語氣堅定道。

    曲妙妙眉間緊蹙,朝裡間看了一眼,還是邁步出去。

    「你回來!」崔永昌側身欲追,卻因肩膀實在太疼,沒能起身,反倒失手打翻了一旁小几上的茶水。

    老竹色的綢子濕了水,順著織面氤氳開來,沉沉地濕了一片,順著袖口,滴滴答答落在床畔。

    崔永昌癟著嘴,也不願喊人來收拾。

    正要委屈,外頭又傳來腳步聲,再抬頭,卻見曲妙妙復沉著臉進來。

    「沒走,讓他們去請大夫了。」

    崔永昌沉色轉喜,攥住她的衣角,賣可憐道:「夫人,你快給我看看,膀子這裡疼得厲害,肯定是跌青了。」

    等大夫來看,才知道,青紅痕跡倒是沒落下,只是骨頭裂了,要躺在床上,養上幾個月才好。

    他這一摔,總不好對外說是動手打小舅子,沒本事,反將自己傷了。

    只能把責任往別處推脫,說是從馮家吃酒回來,醉糊塗了,跌了跤。

    馮承業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好好的吃了個酒,沒成想害了崔世子。

    他老子氣地打折了他一條腿,又備了厚禮,教他拄著拐,上門探病。

    曲妙妙之前說他折了腿,原本是玩笑話,不曾想,一語成讖,這人還真的瘸了。

    辛氏那裡,本是對馮家這個酒肉公子厭惡得很,知道他拖著病體來探病,才稍降辭色,面上緩和不少。

    只是,崔永昌這一跌,躺著養傷倒不打緊,卻叫伍倩倩親事那邊少了個娘家哥哥出來應承。

    沒的法子,曲妙妙只得去辛氏跟前討個主意。

    「依著老理,執雁納彩,須得娘家兄弟在前頭答問把關,眼下他哥哥是沒法子出面了,我又是個沒主意的,還真不知道這事兒該如何安排才好。」

    崔家子嗣單薄,幾代單傳,連個宗族旁支也是沒有。

    真要往別處去尋親朋故舊,也只能進京,在宗室皇親裡頭撿了。

    伍倩倩雖說是要比著辛氏所出,安排一應嫁娶。

    但畢竟不是崔家嫡出,去不去京城請人,還得看辛氏的意思。

    「還真是個麻煩。」辛氏點頭,認同道。

    春姑姑上前道:「咱們府上的親戚,也就宮裡那幾個主子,再往外搗,可就出了五服。」

    憑伍倩倩的身份,找個皇子來給她做禮賓,實在不妥。

    忖度片刻,辛氏唇畔浮起一絲笑意,稍稍揚聲,沖兒媳吩咐:「用不著到別處去尋,咱們家裡不就正巧有個好的。」

    曲妙妙不解。

    春姑姑出來解惑:「可不就是麼!舅少爺佼佼人品,又是極好的模樣,使他給表姑娘做娘家兄弟,再好不過了。」

    第9章 「你這是說我呢?」

    辛氏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她定下的事,鮮少有人能回絕得了。

    春姑姑開口誇了兩回,曲妙妙應兒媳的推脫不過,也只得牽強應下。

    怕兄弟心裡不肯,從點春堂出來,次日一早她就去了趟綠橘洲。

    將事情婉轉一說,曲映懸竟滿口應下。

    「只是我沒過經驗。」他扎煞著沾了墨跡的手,任寶梅擦拭,一邊扭頭同曲妙妙說話。

    「阿姐嫁人那會兒,可沒人去書院跟我講,等我考試回家,才聽說家裡多了個姐夫。」

    他語氣淡淡,似是心存埋怨,努著嘴,下巴皺起不平的委屈。

    曲妙妙手上動作稍頓,眼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得晦色。

    輕描淡寫的給他解釋:「那會兒你大考在即,父親去書院跟夫子商量,小宋夫子偏不放人,又不好耽誤了你的功課,這才沒說的。」

    「那會兒且一年的功夫呢,怎就耽誤了?」曲映懸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回家好好找父親去問,或是往書院一趟,尋小宋夫子探個明白。」

    知道他腦子清白,不好糊弄,曲妙妙只把緣由往父親和書院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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