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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20:29 作者: 華欣
寶妝才打帘子瞧見一角,又慌忙側身退了出去。
一旁的春姑姑不明其意,側目看她一眼,兀自伸手揭開外間的門帘,探了半個身子,勾著頭朝裡間望去,正瞧見世子爺哄孩子似的,在那兒解少夫人領口的珍珠扣呢。
春姑姑笑著放帘子退了出去,順勢把門給掩上。
隔著窗子,外頭嘀咕的動靜傳進屋裡,曲妙妙紅著臉去推他那隻不安分的手:「有人來了,快放我起來。」
她語氣中半是哀求,又添了幾分羞赧。
「不放,就是不放,你是我的,爺今兒就是要疼疼你,誰來也放!」崔永昌酒意上來,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儒雅。
說著,崔永昌笑著轉了個身子,像抽了力氣的一堆骨肉,山一般地壓了下來。
他語氣蠻橫,說話間漂亮的喉結劃出勾人的弧度。
曲妙妙看地挪不看眼,她吞了吞口水,既然推他不過,便順水推舟,接受了他霸道地掠奪。
崔永昌在她嘴角落吻,寸寸攻略地描摹著她的唇,眉眼,最後落在小巧的耳垂。
「夫人……」他聲音喑啞,低低的在她耳邊淺淺道。
「我在。」曲妙妙指尖沒入他的發間,她閉著雙眼,眼瞼輕顫,纖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微微輕晃。
遽然,他渾身卸去力氣,像是犯了性子,再念不出一句低語。
「夫君?」曲妙妙推不開他,只得輕輕拍他臉頰,「夫君,你先起來,……」
崔永昌並不答她,須臾,便響起了沉沉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崔永昌!」曲妙妙氣地咬牙,憤憤地睖著癱睡在近前已經不省人事的某人。
他把火苗撩起,吹了風,竟然自己先呼呼酣睡去了?
「禽獸!」曲妙妙罵他一句,舉起巴掌,狠狠的在他後背拍了一掌。
皮肉打在皮肉,響聲清脆。
打完這下,曲妙妙又後怕起來。
聽剛才外面的動靜,來的應該是點春堂的人,也不知道人走沒走,萬一聽見那聲動靜,回頭學給婆母聽,她可再沒臉面。
外面寶妝聽見動靜,隔著窗子小聲詢問:「小姐。」
只這一句,曲妙妙便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叫人進來幫忙。
好歹把崔永昌安置妥當,她腦子裡只剩混沌,早沒了同他置氣的念頭,放下簾幔,眼皮合上,也沉沉入睡。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外頭冷風呼嘯,曲妙妙便被一陣窸窣吵醒。
睜開眼看,枕邊之人已經起身,正沉著臉,解了衣裳,在鏡前側著身子朝後背觀望。
崔永昌自幼多病,雖不似尋常男子那般身形寬厚,卻也身形極好。
這會兒他站在那處,映著微微從窗外透來的天光,衣衫落在臂彎,綢衣之下,依稀可見那精瘦的輪廓。
曲妙妙看的有些入神,她嚅糯著咬了薄唇,手臂撐起,想起身替他穿戴。
忽然,覷見那光潔的背脊上泛起烏青,帶著微微暈開的紅痕,格外醒目。
想起昨晚那記清脆的巴掌,她嚅糯了嘴唇,遲疑片刻,翻身轉向了內側,繼續裝睡。
一直等到那人出去,外頭小廝說話的動靜漸遠,她才叩了床前的小几,喊人進來伺候。
寶妝服侍她適履,寶梅至窗前推窗,引天光入室,又往窗前的香爐里添了一把冰片。
奉水的小丫鬟進來,寶彤取了一旁的帕子,搵在盆中,絞得半干,才遞在曲妙妙手中。
「大清早的,一個兩個臉上都漾著笑,是有什麼喜事兒?」
寶梅笑著接下使過的帕子,笑著道:「瞧了場熱鬧,說給主子聽?」
曲妙妙扭頭看她。
寶梅朝外頭遞了一目:「世子爺叫他們伺候著,在外頭連著在吃了幾日的酒水,今兒一早起來,直喊著身上發疼,才出二門,路喜就挨了一腳,好巧不巧,撞在了咱們彤丫頭身上,潑了水,趔了人。」
她眼神落在秋彤身上,直盯的人臉紅,嘴上也半點兒不饒:「連帶著把咱們這兒某人的魂兒也奪了去。」
路喜雖是在世子爺身邊伺候的人,但他常到主子跟前回話,一來二去,跟裡頭的眾人也熟絡起來。
加之,秋彤又是這府里長起來的家生子,跟路喜自小長起來的情分,兩個人私下裡眉眼相遞,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曲妙妙眉尾輕抬,笑著側目,望向秋彤:「折花擲青梅,也是人之常情,你是個姑娘家,害羞不好言語,回頭我去替你敲打敲打,討了路喜的心思,也好成全一份好姻緣。」
「主子——」秋彤臊著臉嗔怨,一雙手無措地攥緊帕子。
寶梅眼神睥睨,故意奚落:「瞧瞧,這丫頭喜上心頭,高興地都忘了要磕頭謝恩?」
「你!」秋彤眼圈通紅,伸手指她,憋了半天,卻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寶妝出面遞了台階,三兩句話,胡亂尋了個由頭,把秋彤打發了出去。
屋子裡沒了外人,寶妝笑著給曲妙妙挽髮簪花,順勢嗔怪寶梅兩句:「你招她做什麼?」
秋彤娘老子都是府里的掌事,便是主子開口斥責,也要顧忌三分顏面呢。
寶梅遞了垂穗金鳳,犟起鼻子,不滿道:「我今兒沒動手,就已經是給她臉了!」
寶妝隨口問道:「怎麼這麼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