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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08:09 作者: 含胭
    童希貝的嘴唇溫溫的,軟軟的,她的手環著阿岳的脖子,阿岳反應過來後,終於低頭回應起來。

    他的吻溫柔且炙熱,嘴裡還留著淡淡的咖啡味,苦澀卻悠長。

    手指下觸摸著的,是童希貝長而微卷的頭髮;唇下輾轉摩挲著的,是童希貝細膩的皮膚;鼻前縈繞著的,是童希貝身上的芳香;耳邊響起的,是童希貝嬌柔的聲音。

    「給你烙個印,你現在是我的!傻死了,早就猜到啦,看著你們兩個那麼不自然的樣子,笨蛋也會知道啊。」

    阿岳失笑。

    童希貝吻夠了,抱著阿岳的胳膊就在街上慢慢走,她沒有去打聽他們聊了些什麼,那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哎,你前女友很好看哎。」

    「唔……是麼?」阿岳仔細想想,馮韻儀的臉龐與聲音就像是沉在了記憶深海里的船,已經模糊而陌生了,「以前讀書時,的確有許多男生追她。」

    「那你呢?」童希貝很好奇,「有沒有許多女孩子追你?」

    「哦,那真是數都數不清。」阿岳開著玩笑,自己都覺得驚奇,明明剛才和馮韻儀聊天時還壓抑著的心情,現在卻莫名地開懷了。

    「臭美!」

    阿岳挑眉:「不信?」

    「你就吹牛吧!」

    走了幾分鐘後,童希貝額頭蹭著阿岳的肩膀,小聲說,「其實吧,我信。」

    「……」

    「你那麼好,人家女孩子喜歡你,太正常了。」

    「……」

    「不過,我也挺好的。」童希貝說著就精神起來,她笑得開心,「那麼好的童希貝,和那麼好的岳明亮,多般配!」

    阿岳心裡一頓,面上卻笑了。

    他抬手摸摸童希貝的後腦勺:「傻瓜。」

    四天後,童希貝下班去阿岳家,章大姐悄悄告訴她,白天時,有一個女人來找過阿岳了。

    「30左右的年紀,長頭髮的,人滿瘦,尖下巴,長得挺漂亮。」章大姐用詞很匱乏,「喏,給小岳帶來很多吃的東西,都在廚房裡,兩個人聊了很久。」

    童希貝點點頭,吃晚飯時,她沒問,阿岳已經主動開了口:「下午,馮韻儀來找過我。」

    「哦。」童希貝自己吃一口雞塊,又往阿岳碗裡夾了一塊,語氣很隨意,「她找你什麼事呀?」

    「沒什麼事。」阿岳淡淡地說,「隨便聊聊而已。」

    隨便聊你個頭!隨便聊能聊兩個小時呀!

    童希貝沒再問下去。

    之後,童希貝發現,阿岳似乎有了心事。有時與他說話,他會表現得心不在焉,他還會偷偷地打電話,躲在陽台上,壓低聲音與人通話,童希貝問他幾句,他就敷衍過去。

    童希貝知道,他是在與馮韻儀通話,但是阿岳不說,她也不會提起。

    阿岳還會發呆,摸著盲文書時,他會漸漸地停下來,微抬起頭,面對著不知什麼方向,怔怔地出神。

    童希貝不知道阿岳究竟在想什麼,她的心中開始不安,可是,那個計劃中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童希貝想,等到這件事做完以後,她一定要和阿岳好好地談一談。

    沒想到,幾天以後,馮韻儀出現在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會回留言,明天送積分,想要積分的妹子要冒泡哦~~這一章和實體書是大不相同的,完全是重寫的節奏啦~~我一直覺得這一段在書里實在是太簡略了。

    VIP章節 5250、一個世界的人

    童希貝接到馮韻儀的電話時,有點驚訝,不過還是答應了與她見面。

    下班時,馮韻儀已經等在了童希貝的公司樓下,她穿著寬鬆的淺咖色針織線衫,白色長褲,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顯得優雅又幹練。

    見到童希貝,馮韻儀微微一笑:「小童,你好。」

    童希貝怔了片刻,才說:「你好,馮小姐。」

    馮韻儀走到她面前:「找個地方坐一下,喝點東西,我有些事想對你說。」

    童希貝同意了。

    她們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馮韻儀攪動著銀匙,並未急著開口。

    童希貝安靜地坐在她對面,手裡捧著一杯熱紅茶,也是一語不發。

    終於,馮韻儀抬起頭來,她盯著童希貝的眼睛,說:「我真的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一種狀態。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楊欣的女朋友,哪裡能想到,你居然是和明亮在一起的。」

    在超市時,不知基於何種原因,她叫他「岳師兄」,而現在在童希貝面前,她叫他「明亮」。

    明亮----童希貝覺得這真是一個陌生的稱呼,她想,對馮韻儀來說,現在的阿岳也是個陌生人了吧,又或者,對童希貝來說,過去的阿岳才是陌生的。

    那時候,他還是個熱情又開朗的年輕男人,有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是馮韻儀的「明亮」。

    童希貝一笑,說:「是啊,我也沒想到。」

    馮韻儀想了想,似乎下定了決心,她說:「小童,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之前,我並不知道明亮的眼睛受了傷,我與他,已經失去聯繫四年多了,我不知道他的現狀,如果我早知道了,一定第一時間就來找他。」

    「找他做什麼?」童希貝疑惑地問。

    「幫助他,鼓勵他,為他的將來好好做一份計劃。」馮韻儀從包里掏出一疊文件,推到童希貝面前,「這是一位法國盲人雕塑家的資料,他叫Nathan,是三十多歲時因病致盲的。失明以後,他曾經消沉過,但後來又重新振作起來,他之前就精通雕塑,眼睛看不見後,他請了助手,經過千萬次的練習,終於重新開始了雕塑創作。資料上有他工作時的照片,還有他的作品,上次與明亮見面以後,我就與Nathan取得了聯繫,他同意與明亮見面,將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傳授給他。我是覺得,明亮在天賦上絕對不比他差,Nathan能做到的事,明亮一定也能做到。」

    童希貝想過馮韻儀為什麼要找她,想了許多種理由,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一件事。

    她翻著手裡的資料冊,Nathan看起來四十多歲,身材微胖,他戴著一副碩大的墨鏡,正握著雕刻刀,在一尊半人高的泥坯上摸索著工作。他的神情很專注,而手下的作品,竟是一個吶喊掙扎的人形,它伸長著雙臂,似是想要掙脫無形的束縛,這強烈的反差震撼著童希貝的心,她在心裡贊同馮韻儀的話,Nathan能做到的事,阿岳一定也能做到。

    見童希貝低眉不語,馮韻儀又開了口:「小童,幫我勸勸明亮吧,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法國,我想,他也許是放不下你。」

    「放不下我?」童希貝猛地抬起頭,「為什麼這麼說?」

    馮韻儀苦笑:「他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明亮的眼睛一點都看不見了,重拾雕刻刀,需要從頭學起,不曉得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小童,你會等他嗎?」

    「我……」童希貝答不出來了,她不年輕了,她與阿岳的感情本來就不被父母同意,這時候他若是出國學習,他們的未來就真的捉摸不定了。但是,這事關阿岳的前途啊!這是到目前為止,對他來說最光明、最合適的一條發展之路了。

    童希貝輕聲問:「馮小姐,他有對你說,他為什麼猶豫嗎?」

    馮韻儀點頭:「他告訴我,他荒廢了雕塑創作許多年了,他怕自己會撿不起來。」

    童希貝想了想,說:「唐飛告訴我,他從法國回來以後,工作重心漸漸地就轉移到了攝影上,說起來他真的很多年沒碰過雕刻刀了。」

    馮韻儀說:「是的,那段時間,他的確是痴迷攝影,痴迷到可以幾個月,甚至半年不與我見面,有時候,我都不曉得他究竟跑去了哪裡。」

    童希貝想起與唐飛的對話,說:「唐飛說,是因為在雕塑工程里,阿岳做不了自己滿意的作品,然後就對雕塑創作失去了興趣。」

    馮韻儀笑著搖起頭來:「不,相信我,他還是愛著雕塑藝術的。我很了解他,當初他放棄雕塑,是因為他做不了自己想做的東西,他不願為了賺錢而違背自己的創作意願。他是很愛攝影,因為那是件自由自在的事,他完全可以按心中所想拍出片子,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放下了雕塑。你要知道,雕塑並不是美院最難考的專業,而明亮高考時的分數,完全夠得上最熱門的專業,但他還是選擇了雕塑,他熱愛這門藝術,讀書的時候,我就對他說,他是個為藝術而生的人,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會離開藝術這片海洋。即使現在他看不見了,我仍舊這樣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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