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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56:23 作者: 祥瓊
    真奇怪,他們從出生到現在,一貫是隨著自己的想法做事,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威脅。即便對方憤怒地喊著要把他們剝皮碎骨,抽筋撕肉,他們也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要挑釁地嘲笑回去,說這也就是嘴皮子利索,實則拿他們沒辦法。他們站在這兒,對面肯定還是一招都碰不到他們。

    要是這麼生氣的話,還是在我們這吃的教訓不夠,他們嬉笑著想。

    只要我們想做,那就絕對要去做。不論是對是錯,是好是壞,誰也不能對我們說什麼——

    「你們不會以為,我剛才說要讓你們償還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族子民和騎士的生命,都是說笑的吧?」尼祿一步步地走到近前。「怎麼說妖精的頑劣那可是整個世界都有名的,想要靠一通說教就能讓你們明白為什麼不能視生命為螻蟻,這種天真的想法也只有那個『瑪利亞』才會相信可以實現。」

    「雖然你們也用了個在她面前表現得聽話,背地裡還是老樣子,愛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方法,給她矇騙過去了。」他說。

    在聽見瑪利亞這個名字的那一刻,雙子的身體不禁一顫。其中眼眸顏色是左紅右綠的哥哥反射性地驚訝出聲:「你、你怎麼會知道——」

    似是認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了不能說的秘密,他驟然噤聲,和弟弟一起,戒備地盯著尼祿。

    「因為我見過她,」尼祿一揚手,「以及願意成為她守護騎士的你們。」

    「別把生死當作玩笑,」

    他冷漠的眼內,全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更不要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其他的生命之上。」

    「不過你們可能直到死,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吧。」

    ——啪!!!

    那一耳光簡直是驚天動地,抽得安迪還以為自己直接飛出去了。不只是腦內,隱約間他能聽見全身的骨骼關節發出嗡嗡轟鳴。弟弟驚慌的叫聲就像是從水面上傳來,等遞送到他的耳邊時已經模糊不清。他覺得起碼是過去了上百個世紀,他才能勉強感應到身體還是自己的。但每一寸被拍到石壁上的筋絡和肌肉,正在叫囂著受不了被那股巨力碾碎的劇痛。

    他沒有飛出去,拷在踝骨上的那根由精鐵打造的粗大鎖鏈,限制了他能活動的範圍。但他如人族十四歲左右的少年般瘦弱單薄的身軀,此刻已經被殷紅的血浸透,看起來恍如一條鮮紅色的麻袋。

    喉嚨被湧出來的血灌滿,他連喘息和咳嗽都發不出來,更不用提對尼祿叫陣。他的神志一會比一會朦朧,這讓他不論是什麼都無法再繼續思考。

    他不是沒被這個金髮的青年騎士打過,只是那時候他靠著孿生子永不分開的約定,撐了過來。

    他心下還曾以此暗暗地自豪過,要知道妖精的精神本身就十分脆弱,他竟然能熬過去,果然這份誓言對他來說無比重要,他堅信著不管遇上怎樣的艱難險阻,他都會用它來激勵自己度過——

    好痛,好痛,好痛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他在一片鮮血淋漓中恍恍惚惚地想著,明明弟弟也犯了和我同樣的錯,而且比我更惡毒,為什麼就只對我這樣殘忍,而他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我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啊!

    ——就算是罪孽,也不應該只有我來承受!

    *

    另一邊,看著一下就被打得直飛出去,但被鎖鏈困住邊界,摔在一旁渾身上下血流成河的哥哥,安迪立時爆出驚恐的大叫:「哥哥——!!!」

    驚慌中他想要撲過去檢查情況,卻被扣在他腳踝的、由黑鋼打造的另一條鎖鏈拉住。他拼了命似的想要把它掰開掙脫,可那與妖精相性極其不合的金屬,卻依然牢牢地鎖在那兒,將他白皙幼嫩的皮膚點上一簇不祥的黑斑。

    「你這個瘋子!瘋子!」安迪尖聲嘶叫起來:「我們殺的又不是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們?!你有什麼資格能這麼對我們?!」

    「憑我是人族的守護者,」

    尼祿緩緩地轉過身。分明還是好似畫家筆下最滿意的作品那樣美麗的臉,可安迪卻覺得自己看見的,是一個無比可怕的魔鬼。

    「擁有著可以對夢為所欲為的能力,於是就真的依據自己的喜好肆無忌憚地開始玩弄,隨意踐踏無辜者活著的權利。」

    他的每字每句都如霜凍一般冰冷:「沒有誰會原諒你們的,不論是被你們對什麼一時好奇而躍躍欲試,故因此死去的人,還是他們的家人,都只會著急地要求趕快處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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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廢話好多啊,原本以為三章就能寫完這個結局,現在猛地一看,哇還要再寫一章才行

    所以,下章完結……大概

    第111章 尼祿之章

    「——啊!!!」

    明明是從自己的喉嚨里迸出的慘叫,卻仿佛遠在天邊,朦朦朧朧地什麼也聽不清楚;又好像穿透耳膜,直接炸得腦髓像煙火一樣綻放爆開,嗡嗡作響。

    安迪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個是不是已經昏迷過去。他感覺不到全身的存在,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變成了斑駁的色塊和重疊的幻影。恍惚間他覺得鼻腔滾燙,幾乎將氣管和喉骨撐得裂開的殷紅液體一涌而出,溫熱又黏膩。

    我是死了嗎,他模模糊糊地想。

    肯定是死了吧,畢竟被那個看起來外表溫溫柔柔,實則殘忍凶暴的金髮男人揮下來那麼凶那麼狠的一巴掌,以妖精與侏儒的柔弱程度難分高下的體質來說,我絕對怎樣都熬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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