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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現在模模糊糊地竟然有點懂了，懂得當時的他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做那些他看起來覺得很好笑的事。

    天使會因為心動而產生男女，而他以為只要擁有性別，就能知道什麼是愛。

    ——但好像事實並不是如此。

    但他覺得……很興奮。

    生命漫長到難以打發，怎樣都會覺著好無聊，難得遇上讓自己感興趣的事，才會那麼容易就……一發不可收拾呢。

    就在尼祿以長槍剜進拉斐爾胸口的短短數十秒過去後，天使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那正在徑直鑽進心口的尖狠槍鋒，少頃指縫間便流出大片濕潤的殷紅。但他對此不管不顧，繼續牢牢地緊扣著，像在與尼祿爭分奪秒似的較勁一般，狠力向外去拔！

    「我不在意被你殺死，」他的雙眼明亮，如同正午時分的純金陽光。「但我介意你殺我卻不是為了我，所以——你也要陪我一起！」

    *

    咔噠咔噠——

    一具身高約有三米，遍身纏繞鎖鏈的機械傀儡，按著既定的程序，一步步地巡視著這座名為馬克胡尼克的地下城裡那片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是一座建立在地下的城市，主色調是生硬的灰，觸目皆是金屬製成的鋼樹和鐵絲花。空空蕩蕩的街區里，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機械傀儡隨處可見，但它們幾乎全都失去了能量靜靜地倒在角落。整個市區空曠安靜，沒有一點活物的氣息。

    阿爾弗雷德睜開眼，他已經記不起來自己躲到這裡有多少天了。

    機械玩具店沒法回去了。他以最為殘忍惡劣的方式殺了卡佩子爵和卡佩子爵的繼承人，這在斯卡布羅鎮引起不小的轟動，很快管轄當地的貴族就對他發布了通緝令。迫不得已的他只能藏回這裡，用人形的機械傀儡在外活動。

    可是放出去那麼多個機械傀儡，除去固定採買食物補充物資的那三個，剩下的一萬九千零六個，每天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是沒有找到尼祿。

    他感到很不愉快。

    後來更讓他更不高興的是，之前有一個已經找到了，卻沒有把他心心念念的那個金髮青年給帶回來，反而被硬生生地打壞了。

    穢鴉是女神麾下三大騎士團的坐騎，所以他可以推斷出尼祿是女神的騎士之一。如果他想把尼祿搶過來，需要面對的可能不只是三大騎士團，還有那個從萬年前就在庇護人族，因此被艱難延續至今的純血侏儒們憎恨的女神斯塔提婭。

    他想起那連日來的夢境畫面——夕陽的光輝將成片的廢墟與樓宮的殘骸照成溫暖的橘紅色，熊熊烈火爭相燃燒。他坐在伊甸寬大的鋼鐵手掌里，鑽在金髮的人族少女懷中撒嬌。而伊甸之後，是每一個實力都堪比伊甸的機械傀儡軍團，將他能看見的每個阻攔者都碾成碎骨與肉泥，鮮血噗嗞噴灑。

    ——只要組織起那樣一支機械傀儡的軍隊，他就可以打上彼弗羅斯特，把尼祿搶回來。

    他有這樣的想法，但卻下意識地不想那麼做。

    他隱約覺得，要是他真按照夢裡那樣去執行，尼祿很有可能會死。

    尼祿是女神的騎士，一定會在他開始攻打彼弗羅斯特時，哪怕死也要阻止他——

    「可是再這樣下去，尼祿就要被先搶走了啊。」一道細幼的男聲自背後突兀地響起。

    阿爾弗雷德瞬時一震，忽地回過頭去。

    一個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小的男孩，眨著一對左綠右紅的眼睛，蝴蝶骨上長著一對綺麗夢幻的七色蝶翅，像蝴蝶一樣輕盈地飛在半空。

    男孩看見他回身看自己，開心地笑起來：「我是安迪，妖精一族的安迪。」

    「你夢見過一個叫瑪利亞的人族女孩嗎？」他輕快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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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喊陸衡叫做小陸，讓我總有種他是個受的感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94章 安迪之章

    刀刃撞上槍鋒，爆起咣當一聲重響，緊接著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刀身交錯，反射出森冷的光，將尼祿一貫溫和柔善的美麗側臉映得森寒陰鬱。

    拉斐爾眯起形狀完美的眼睛，在天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珠呈現出深淺不一的金色。他的嘴角還隱隱掛著一絲笑容，但配上他微眯著的眼，讓他怎麼看都有種內心惡意正在緩緩流出，乃至溢到表面的詭異感。

    他倏而一翻腕，持著被血染成金紅的光拼出的長劍，裹脅著一擊足以洞穿對手胸膛的狠絕力量，劈頭蓋臉就是一場刀光劍影，瞬間將尼祿逼得後退數步！

    要不是尼祿在這萬年裡積累出足夠豐富的戰鬥經驗，能夠及時地避過每一道凌厲的劍光，那他的身體絕對會在那短短數秒間被剖得四分五裂。正當他好不容易堪堪穩住身形，正待提槍反擊，卻猛然瞥見拉斐爾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原地，而是直勾勾地迫近到他眼前！

    「女神大人不用擔心，」拉斐爾的語氣很輕鬆，一點也沒有正在戰鬥的緊迫和緊張。他高高舉起長劍，寒風對著尼祿的面門直劈下去！

    這一劍的力道足夠把敵人劈成兩半。尼祿猝然翻手揮起長槍，竭力用它頂住拉斐爾這肆無忌憚的一擊，虎口被這一下衝擊震得發麻，差點握不住槍。

    拉斐爾揚起嘴角，被金色池水渲染的瞳底投出尼祿被泥灰沾染緊咬牙關，卻依舊不失美好的臉：「就算你死了，我也一定會追隨你而去的，這樣我們才會是最完美的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