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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02:15 作者: 承流
    枝枝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意見:「姐姐,就這樣和離,沒有太子做後盾,我們回到顧家,會是什麼下場?」

    顧寧平鬆開她的肩膀,頹然捂住自己的眼睛,渾身都散發出頹喪之氣。

    因她嫁入王府,顧家得了不少好處,她同胞兄弟甚至因此進了青山書院,母親也得封誥命,連帶著叔伯們都得了好處,若是和離歸家沒有靠山,失去好處的族人,會怎麼對付她們姐妹。

    顧寧平不用想便知道,最好的也便是嫁給一個猥瑣不亞於寧王的男人做繼室,甚至可能會被關在家裡,一生一世不見天日,那她們費盡心機逃這一場,還有什麼意義。

    唯一的辦法,便只有枝枝進了東宮。

    她進去東宮,整個顧家都知道這一切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身份尊貴非寧王可比,那些人自然不敢為難顧寧平。

    「枝枝,我們該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枝枝沉聲。

    她們姐妹在世上,就如同無根的浮萍,到處飄蕩,永遠猜不到前方會遭遇什麼,先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她們要做的,至於以後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枝枝癱坐在椅子上,又嘆口氣,「也不知道藍姐姐怎麼樣了。」

    顧寧平看她:「她怎麼了?」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枝枝吁了口氣,「太子好像很生氣,剛才就傳了她過去,姐姐,藍姐姐會不會出事。」

    顧寧平怔了一下,霍然站起身,「枝枝,你回屋休息,我去正堂看看。」

    寧王是太子的親叔叔,叔侄二人自然相熟,太子可能不給寧王顏面,可她是寧王妃,算是太子的嬸嬸,親疏有別,太子面對這個剛嫁進來的嬸嬸,總歸要給幾分顏面。

    何況還有枝枝,太子知道了枝枝身份,看見她總該有三分顧忌。

    總之不管怎麼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那姐姐,你也千萬小心,保護好自己。」枝枝心裡一陣一陣無力,她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為了避開寧王,連為藍姐姐說情的機會都沒有,人世間沒有權勢的人,便只能過的這樣苦嗎?

    她掐著自己的手心,看著顧寧平出門的背影,眼睛漸漸模糊起來。

    但願姐姐和寧王能保住藍姐姐,不管她做了什麼,總歸也是為了自己,為了這個計劃順利進行。

    如果自己和姐姐脫離寧王府要以藍香兒為代價,枝枝這一生都無法安心。

    第18章

    顧寧平扶著琳琅的手,連衣裳都來不及換,還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衫子,也顧不得失禮,便匆匆趕到了正堂前。

    正堂里燈火通明,大紅的燈籠掛在門前,將整個院子照的亮如白晝,門前站了許多人,卻全都悄然無聲,寂靜之中,夏日的蟬鳴聲分外聒噪。

    門外守著的下人看見她,皆躬身行禮:「給寧王妃請安。」

    一口一個寧王妃,倒不像寧王府的下人,顧寧平看他們精神爽利,大約是東宮的人。

    顧寧平點頭示意,穿過人群踏進正堂,一眼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藍香兒,和訕訕站在一側的寧王。

    而金冠博帶的太子,便坐在主位上,臉色冷如冰雪。

    她行了個禮:「太子殿下安,寧王妃顧氏拜見太子殿下。」

    沈璟昀冷然的神色略緩和了幾分:「皇嬸安好,賜坐。」

    顧寧平心下稍安,太子殿下還是給她幾分薄面的,至少沒讓她同寧王一樣尷尬的站著。

    雖然寧王站著,她身為寧王妃,也不好坐下去,但態度在這裡就足夠讓人安心了。

    「謝殿下賜坐。」顧寧平頓了頓,看著藍香兒道,「妾聽聞側妃得罪了殿下,特來請罪,敢問殿下,側妃做了何事?」

    沈璟昀倒不至於問她請什麼罪。

    側妃在王府里本就該王妃管,她犯了錯,王妃自然要擔起管教失當之責,顧寧平來請罪也理所當然。

    不過那小姑娘剛剛跑了出去,大約已經見了自己姐姐,這位寧王妃的意思,就很耐人尋味了。

    她是來問罪的,還是要救藍氏?

    沈璟昀晃了晃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道:「給孤下毒,謀害儲君,這樣的罪名,怕是皇嬸請不起。」

    顧寧平一愣,轉頭看向太子:「殿下恕罪,藍氏絕非這樣的人,且殿下如今……並不見有何異常,藍氏若下毒,殿下豈會毫髮無損?」

    藍香兒跪在地上低著頭,聞言看了眼顧寧平,「王妃替妾身辯駁,是王妃心地善良,妾身多謝王妃,只是王妃嫁進王府還不到一月,與妾身不熟,自然不懂妾身是什麼樣的人。」

    顧寧平一怔,呆呆看著她,不明白藍香兒的意思。

    藍香兒面無表情,只盯著沈璟昀:「只是殿下容稟,妾身給殿下下藥,不過是為了一夜春宵,並無害人之心。妾身出自青樓,放蕩不堪,這次的事情與王爺王妃毫無關係,若殿下要治罪,便治妾身的罪,不必牽連旁人。」

    寧王聞言,連連點頭將自己洗乾淨:「殿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殿下明鑑,都是這賤人自作主張,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給您下藥啊。」

    「王爺所言,句句屬實。」藍香兒叩首,「妾身低賤,求殿下治罪。」

    「啪」一聲,沈璟昀重重將茶盞放在桌子上,震的在座諸人皆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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