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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00:00 作者: 嘆西茶
「沒有。」蘇新七回道:「我男朋友住這。」
蘇新七和陳鱘的事都上熱搜了,李溦自然知道她的男友是誰,瞭然道:「這裡的確離訓練基地很近。」
李溦看著蘇新七,忽然問:「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蘇新七愣了下,很快就猜到了李溦的意圖,她沉吟片刻,覺得自己這兩天正迷茫著,和業內資深人士聊聊也好,便也答應了。
今天陰天,氣溫不冷不熱,真正秋高氣爽,李溦還牽著狗,她們找了家戶外咖啡館,在室外的露台上坐著。
點了兩杯咖啡後,李溦看著蘇新七,冷不丁開口說:「我和王崢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蘇新七心裡一個咯噔,故作鎮定地裝傻扮痴,「你和王律是法庭上的老對手,圈裡人都知道啊。」
李溦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別演了,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蘇新七繃著臉,最後還是在李溦篤定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尷尬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李溦笑,「很意外吧。」
蘇新七點頭,「王律知道我……」
「知道,他說你不是傻子,我去機場接你們那回,他就說你已經知道了。」服務員端上兩杯咖啡,李溦拿起湯匙攪了攪,抬眼笑著說:「他說你是他親自帶出來的,不會這點洞察力都沒有。」
蘇新七微窘,面對這種誇讚倒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李溦抿了口咖啡,「不好奇我和他水火不容的怎麼會在一起?」
「這是私事。」蘇新七沒有窺私的欲望。
「我們的確沒打算對外公開,檢察長和知名刑訴律師是一對,聽著就挺黑暗的,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暗箱操作。」
蘇新七蹙了下眉,誠摯道:「你和王律都不是那樣的人。」
李溦哂笑,「現在社會好像更開明了,其實不然。」
蘇新七理解李溦的顧忌,她自己就可以現身說法,現在網上還有很多人對她和陳鱘的戀情指指點點。
「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妨和你說說我和他的事。」李溦大方一笑,語氣直率,「我和他是讀研究生的時候在一起的,畢業後不到三年就分了手,也就去年才舊情復燃。」
「他很優秀,在校的時候就鋒芒畢露,攪弄風雲,常常和導師雄辯,和現在一個德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常因為法律問題起爭執,你懂的,法院情侶的日常。」
蘇新七心領神會,莞爾一笑。
「在校的時候有分歧尚且可以說是學術切磋,後來畢了業,我考入了檢察院,他去了律所,成了一名刑訴律師,我們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大。」
「步入社會,各方面壓力一下子就大了,我和他都是新人,經驗不足,困難也多,我在檢察院當助理的時候,整天訂案卷,累的時候吃飯都抬不起手。」
「他拿到執業證後開始獨立接案子,你應該知道新人律師沒有人脈,沒有案源,接不了大案,他一開始做的最多的就是法援案,為了個小案子四處奔波,處處不討好,賺個幾千塊的律師費,有時候還要倒貼,沒收入就算了,刑訴律師最糟的情況我想你應該知道。」
蘇新七頷首,「被報復。」
李溦點頭,「我們換了好幾個住處,但是每個地方都住不長。」
蘇新七抿唇。
「在幾次收到恐嚇信後,我撐不住了,我嘗試勸他放棄做刑訴,去做民商,海事,法務也比做吃力不討好的刑訴強,但他並不接受我的建議,他有他的堅持和理想,在校的時候我就是看上了他這點。」
李溦垂眼,沉默了幾秒後才接著開口,自嘲道:「只不過後來我變了,變得不能理解他,甚至直接說他做刑訴就是以挑戰法律為樂,替犯罪者開脫,從中獲得虛偽的成就感。」
「那時候太年輕,工作生活分不清,我總是把工作狀態帶回家,我和他那兩年經常因為案子爭吵。」她苦笑,「你看過我們倆在法庭質辯的樣子吧,那都是礙於法庭秩序克制了的。」
蘇新七大概能想像到他們私下爭吵有多激烈了。
「他是個理想主義者。」李溦回想過去,「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問過他為什麼想做刑訴律師,他的回答我至今還記得,他說法律明確了不同的罪行有不同的量刑,故意殺人罪和故意傷害罪,兩字之差,命運天差地別,壞和更壞有差別,這差別在法律上失之毫釐差之千里,這是法律殘酷的地方,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人人都想要對作惡者得而誅之,但法律規定被告也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如果剝奪了這一權利,法律將威嚴掃地,泯為腐朽落後的專制工具,辯護人的工作不討好,但總要有人去做,他就想做皇冠上的明珠,他也的確做到了。」
蘇新七神色微怔。
李溦呷了口咖啡,抬眼說:「他是不是還挺熱血的,和你印象中的王律不太一樣?」
蘇新七遲疑了下,點頭。
「他現在是看著很成熟,其實內心還是一個有中二病的少年,哪個案子不討喜他就接哪個,被人罵成狗也不在意,我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新人了,在檢察院呆了這麼些年頭,和他交鋒了那麼多次,我知道做刑辯律師,他是認真的。」
李溦放下湯匙,抬頭看向對面,「王崢說你不想再干刑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