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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6:00:00 作者: 嘆西茶
以前是天真的瞎想,現在卻可以說是規劃了,想到這,蘇新七還有些憧憬。
太陽西下,天際出現一片粉橘色的彩霞,像泅入水中還沒來得及化開的水彩顏料,團團滾滾,昳麗壯觀。
蘇新七和陳鱘漫步在校園裡,聊些讀書時候的事,他們現在可以自然而然從從容容地提起從前,那些因為變故和時間產生的罅隙在悄無聲息地彌合。
走到實驗樓那時,蘇新七突然沉默了,陳鱘低頭,見她表情落寞,想了下就猜出了緣由,他拉住她說:「時間不早了,走吧。」
蘇新七輕輕搖了下頭,「我們去看看吧。」
陳鱘看她這麼執著,也就順了她的意。
實驗樓本就是老教學樓改的,經過幾年的風吹雨打,砌起來的海岩愈加圓潤了,樓前的木棉樹還栽著,此時不是花季,枝椏上綠意盎然,樹葉迎風發出摵摵之聲,顯得周遭愈加闃靜。
「開學那天你怎麼會來這?」蘇新七問。
陳鱘回想了下,說:「走錯了,看這棟樓比較有特色,以為是行政樓。」
「你還拿木棉花砸我。」蘇新七控訴。
陳鱘挑了下眉,「我還以為你會上樓看看,沒想到你轉頭就走。」
「我手上拿著卷子。」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樓前,列印室的門開著,裡面的老師聽到動靜走出來瞧了眼,問了句:「你們是誰啊?」
蘇新七沒想到周末實驗樓里還有人,愣了下回道:「我們以前是這裡的學生。」
「校友啊。」那老師沖他們友好一笑,說:「這棟樓就要拆了,要紀念的話多拍幾張照,以後就沒機會嘍。」
老師是個中年男人,蘇新七看他眼生,忍不住問:「以前列印室的孫老師呢?」
「孫老師?」列印室老師眯眼想了想,忽然拍手,「孫智啊,他五年前就從學校辭職了,一家人搬去了大陸。」
蘇新七倒是不知道這事,她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孫智還是在五年前,那時候她看完祉舟的日記,特地來實驗樓找了他,但什麼都沒問出來。
「不過他現在回島上了。」列印室老師嘆口氣說:「也是倒霉,肝癌晚期,說想落葉歸根,現在人在衛生院住著,估摸著就剩幾個月的時間了。」
他看著陳鱘和蘇新七說:「難為還有學生記得他,你們要是有空就去看望下他,讓他高興高興。」
蘇新七點點頭,「好的。」
從學校出來時時間不早了,陳鱘想到今晚還有一場「鴻門宴請」,太遲過去不大好,就把去紅樹林看夕陽的行程暫時取消了,他載著蘇新七往碼頭方向去,在快到她家門口時,身後人忽然喊停。
陳鱘捏了下手剎,問:「怎麼了?」
蘇新七探頭,再問了一遍:「你確定要去我家?」
暌違五年再次見她家長,陳鱘本來還有點緊張,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反倒釋然了,他挑了下眉說:「我見你爸媽,你緊張什麼?」
「我……」蘇新七想了想,呫囁道:「我爸的脾氣不太好,他很疼我,我怕他會對你說什麼不好的話。」
「大不了揍一頓。」陳鱘為了安撫她,故意用一種無畏的語氣說:「挨一頓揍能把你帶走也值了。」
蘇新七還是愁眉不展,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陳鱘,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拋下我。」
陳鱘這才算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拉過她的手按在自已的腰上,示意她摟緊,轟了兩下油門,同時說:「放心吧,就算他們不同意,我拐也把你拐走。」
機車在蘇新七家門口停下,她從后座上跳下來,陳鱘擰下車鑰匙後也下了車。
蘇母聞聲從房子裡走出來,目光先落在了蘇新七身上,眼神略微錯愕。
蘇新七立刻解釋:「我們去海邊玩水,衣服弄髒了,臨時買了一套。」
蘇母點點頭,沒多問,轉頭沖陳鱘露出一個親切的笑,招呼道:「以前阿姨說了要請你吃飯的,一直沒機會,今天總算把這件事落實了。」
蘇母到底是長輩,說話做事都有分寸,不會讓人難堪不自在。
蘇新七拉上陳鱘走進屋,蘇父正在餐廳里擺碗筷,抬頭見人到了,也是很自然地說了聲:「來啦。」
「嗯。」陳鱘頷首,整個人穩重許多,本以為今晚會見到很多蘇家人,現在看來似乎就只有蘇新七的父母在。
人越少,事越大,他不由正視起這頓晚餐來。
「你現在能喝酒嗎?」蘇父問。
蘇新七正要開口,陳鱘先聲道:「可以。」
「白的不行吧?」
「可以喝一點。」陳鱘知道男人之間有些事只能就著酒談,越烈越好,所以應得很爽快。
「行,我們就喝一點。」蘇父拍板,轉身去取酒。
蘇新七忍不住蹙眉,拉了下陳鱘,他回頭低聲說:「我有分寸。」
她抿了下唇,把目光投向自家母親,希望她能勸勸父親,「媽媽。」
蘇母笑著說:「難得有機會,就讓小鱘陪你爸喝兩杯吧。」
「……」蘇新七無法,只好叮囑陳鱘,「別喝多了。」
「嗯。」
「小七,別愣著了,快讓人小鱘坐下。」蘇母招呼他們坐下,蘇父拿了酒,破天荒沒坐在寶貝女兒身邊,而是在陳鱘身邊落座。